正文 第330章 悄然来去

作品:《晴空开裂

    别说朱品声爱干净,从来不管什么东西,一沾脸就马上擦掉,就是真的嘴沾鸡毛,那也有各种解释,怎见得就一定是生吃了鸡只,还一定是从人家偷来吃的?

    这么胡说八道!她恨极了,就想悄悄抽他一个大嘴巴,以示薄惩。然而还没想好用哪只手抽,另一个太医却钩着指头引人注意,说出更惊人的话来。

    “你们莫非不知道?”这位也原是她的医疗分部的手下,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姓宋。“那在前军做参议长的万某人——她的相好——就是一只男狐狸!都说那厮惯会神游,老拙就纳闷了,他到底能游多远呢?

    “却好那天轮到老朽值夜,正打瞌睡时,忽听外头窗格子一响,急忙起身察看,你道怎的?

    “影影绰绰便有一团黑东西飘进院来,在院里打了个漩儿,就好似一股黑烟,一歪头,便钻进医正的房里去了。

    “老拙还不信,就开了门走出去听了听。哎哟哟,真是罪过!罪过!原来两个人正躲在屋里面干那种事,咯吱咯吱,拱得床铺乱摇、板壁山响!那光景,哦呀呀,真是说不出口!说不出口!”

    众人又惊又喜,齐道:“啊耶,原来是一对骚狐狸!那么下面又怎样了?你去舔开窗纸看了没有?快讲!快讲!”

    “不能讲!不能讲!”老太医连连摇头,抱着膀子挤过人群出去,那副非礼勿视口不忍言的样子,真是做得再真再像也没有了。

    朱品声气炸了肺,居然这样污蔑人!这个老宋,平素看他挺老成挺古板的,却不料内心里竟然这般为老不尊,低级趣味到这种地步!

    那么大年纪,造谣还不兴带脸红的!这真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www.6zzw.com

    原来,墙倒众人推,还真是一点没说错。多数人的暴力,往往在这样的时刻,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她揍人都没力气了,悻悻地走开,一心寻找自己的药箱。然而偌大太医院,哪里去找一个小小的箱子!

    找了一圈她泄气了,就决定抓两个人问问。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五天罡手下之一,一个颈有刺花的男子,是跟来伺候兼保镖的。

    那人正在廊下喝茶。

    朱品声见他是单独一个人,便不磨蹭,直接走到他身边,伸手如电,一把抽出他腰上的匕首,用刀尖抵着他的右脖根,轻声喝问:“药箱放在哪里?说!”

    刀尖一紧,已经刺出血来。

    那人出其不意,头发丝都竖起来,却没失态,也轻声说:“交——交医正了。”

    “哪个医正?”

    “周……周医正。”

    “有什么字据?”

    “无——无有!”

    朱品声不能多事。此时用力一刀勒喉,其人必死无疑,但这就违背了她决不要人命的原则。

    她松开了刀尖,低喝道:“不许走开。走一步我就杀了你!”自己却慢慢退开,将身一转,去寻周医正。

    周医正正说笑得浑身是劲,一个管碾药的药仆来找,问有老客将上好的冰片亲自送来了,是不是锁进柜子里。

    他听了便笑着向大家说打住,然后亲自去料理那些冰片。

    等他走进药房,朱品声如法炮制,又用刀逼住他,问药箱的去向。

    周医正大惊,大冷天气,汗珠滚滚,直求她手下开恩,别杀掉自己。

    朱品声说:“我不是狐狸精吗?狐狸怎会用刀杀人?要杀也只用牙齿咬。你无须惊慌。快说!不说的话,我就轻轻地、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咬断你的喉咙,这是不是比用刀割好受一些?”

    “切莫!切莫!千万不要!”周医正恨不得涕泣跪下,一面求饶,一面指着墙边说,“就在那空柜子里,丝毫未动!丝毫未动!”

    朱品声逼他前去打开柜子,再打开药箱,发现药品都在,那张花了三两银子买下的地图却不在了。

    她问他地图呢,周医正这才说:没见到。想来是五天罡拿去,献给谁人表功去了。

    朱品声大怒,却不知找谁理论这事,便道:“你立刻派人把药箱给我送回我的医正官厅去。少一件我回来把你剥皮抽筋!明白了?”

    周医正连称明白,立即走出来叫人,打发了一个去送,并严命不许开箱窥视,怕药走了味儿,朱品声这才饶了他。

    她来到正瞧病的五天罡中三个伤号的床前,见只有瘦子钱钧陪着,壮汉刘三针却不在。

    她心里一紧:肯定这家伙拿着搜到的地图邀功去了。他是直属假皇帝管的人,一定是直接去见假皇帝了。

    又要去见那狗皇帝,朱品声很不愿意。但是管可风大概已经离京西去,她再没地方去弄第二份摹本,所以再不愿意也得走这一遭。

    她去了,却发现文武百官大都已经散归,只流下轮番守候孝庐、点烛上香的一拨人。皇帝却不在庐中。

    他原应在此庐内守灵,并枕土块、睡草垫的,但据说是因病感未愈且哀痛过度,两度晕倒在地,于是被人硬性地抬回张妃寝殿去了。

    朱品声冷笑着想:装得真好,下面人配合得也真好!要不然,这标准尽孝的流程怎么蒙混得过去?

    从中间宫街穿行,一进北宫内门,便看见张妃的寝殿。

    与各殿外表一样,现在也搞得粉装玉琢,就像一座冰宫似的。

    进殿再看,却是温馨得很,门一关,原来的红绿五彩毫不改观,连照例准备好的素白椅套桌套窗帘帐幔都不屑用,就那样堆放在临时抬来的竹榻上。

    看来这只是备用。大概总要到大集妃嫔时才匆匆拉开遮盖一下,示人以哀痛至孝的意思。

    她走进寝殿,发现跟猜想的一样,皇帝又和贵妃关了门在说话,所有人都奉命离门三丈,不许弄出任何声息,以免打扰皇帝静养。

    她开不得门,又想知道父女俩说些什么,便耳贴门缝偷听了一会儿。

    她耳力极好,只听里面声音细细的。

    皇帝咳了几声说:“朕还真是叫风吹伤了,那时便觉鼻子不通,头重脚轻,说了这一会儿话,背上更冷了。你可叫人送碗姜汤进来,要热!要快!”

    由于房中没有下人,张妃听了,便走到门边,拉开门叫宫女:“快传滚热姜汤一碗,放红糖,速速进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