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14:十四秒记忆(四)

作品:《钱过北斗

    “家里……都挺好的?”

    “好,没啥事。现在哪里呢?”

    年迈母亲对这个儿子操碎了心,虽然在农村中被大伙恭敬对待,因为家中小儿子在外面做大生意,阔绰得很。而大儿子在外晃荡多年,过年也不回家平常电话也没个,偶有通话也乱说一通没个准信。多年下来也已经习惯这位谎话连篇的仔。

    “我在崇明,”利端聿说出大地名,这已经为他该年换第三个地方了,起先几个月还在风花雪月的南方。

    “在崇明啊,过去做什么呢?”

    “和几个朋友这边看项目,很有投资回报,身边进出全都成老板了。”

    “做项目什么的我们不懂,有时间给你弟弟打电话问下,他挺会的。”

    “不用,这边联系朋友也都很有身份地位呢,跟利端修同身家的老板也有好几个。”

    母亲善意一句话在利端聿听来已然伤及自尊,出社会、创事业那样不比弟弟早,用老话说:“我走过的桥比你走得路都要多”;“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要多”。凭什么跟你请教,兄弟俩关系处得不好,但是只要对方开口能帮忙就帮。彼此不叨扰,彼此拼成长,有困难必出现的亲兄弟。

    再三解释自己所观察项目的高大上,国企注资,银行持股背书产品与世界接轨,把他这些天知道的信息一股脑说出去。老人家哪懂这么多,默默听着。

    “妈,我给家里寄点钱留用,还划转原先那家农商行里吧。”

    “别寄钱给我们,我跟你爸自己也能挣点家用,再说阿修每次回来都给挺多的。农村这没什么好花钱地方……”

    “阿修是阿修的钱,我是我的。我寄回点算心意,收款银行卡号我忘记了,说下我手抄着。”

    “眼睛也花了,看不清楚字了。你爸在旁边听呢,说不要你寄钱,阿聿……”

    “我写支票给二老,没什么其他事情,先挂了。”利端聿没再顾及电话那头的声音,迅猛戳挂机键。那颗自尊心被熊熊燃起,决心了——一定要给家里寄钱。

    小美一直在旁听,表姐也在。本想利端聿提及她时候好给二老打招呼的,看来是多余了。

    由于地处偏郊,最近那家农商行也有差不多五公里路程。而汇支票要再开户银行去执行操作流程,利端聿持有银行卡为商业银行,要走更远路十七公里才有网点。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打过招呼后明天一早搭乘人力小三轮去附近公交站,转车过去。小美自然会陪同过去,这是他的迷妹,这件事还引来个谜弟,听说要给家里汇钱表孝心一个大个黑汉也说想跟去看看,把利端聿好好奉承一番在作休。

    直到现在利端聿还没发现其中有诈,这么多自诩身家百万、千万计的老板竟然都愿意窝在这样一个穷酸地方。进城连私家车都没有一辆,也有开脱说辞,大家都在创业期,项目最重要,其他行事低调为主,保持谦虚俭让品格。

    一路上小美都跟利端聿腻歪着,让三个多小时路程没有枯燥,甚至萌生爱情的滋润甘露。同行那位个大黑汉基本没甚话说,一路玩手机时不时发个定位给通讯录好友。

    工作日来这家银行网点办理业务照旧多,因为周边棚改被拆迁,留下几条主干道路耸立的房屋。原先城中村房屋还没拆迁时候,对应着嘈杂和繁华和喧嚣,现在大片大片空地和被拆走门窗的房架给人稀松落幕情境。路过这里人大概也会说某个深街小巷那家混沌面皮很好吃,也许会说这块地拆后又冒出多少拆迁爆发户。

    到银行网点时间不太好,下午两点多。大厅里坐满了人还有些拿号后随意找个空地杵着,低头手指戳戳点点手机屏。很多农民工在这里办新卡,大堂经理给解释怎么在机器前自助办卡,并适当推荐短信通知或**业务。对于有过同银行i类账户还搞不懂情况帮忙拿号在窗口办理ii类账户,哦,好吧!

    写支票也要拿个号等待,取号看前面有37人等待。噢,谢特!

    每个人五分钟业务时间,四个窗口接待需要一个多小时(折算那些临时起意离开者怎么着也要四十来分钟)。小美随行过来从早到晚都没吃饭过,暖男心态爆炸的利端聿提议在这个时间出去买些吃的和水,当然,这个考虑再好不过,高个黑汉也欣然接受。

    网点太靠近马路边,因为附近棚住区被拆很大部分生活物品购置也相应不方便,很多摩的和小三轮都来这里拉客。刚出门就有人招手拉生意,“解放桥、三里墩、汽车站……去哪里,载过去……”

    只要你回应一个眼神,他们会粘着你走好长远一段路,只为那三里、五里送你一程,可以感动嘛,何不嘛!

    突然好事降临,前面一个带灰色鸭舌帽男子斜跨包中掉落一叠厚厚信封。降落瞬间在地上摔打出“啪”声的富豪感,从信封裂开看是红色百元钞,这样厚度少说也有两万元。三人都看见这事情相约而同站住,没有叫住失主,正踟躇着那灰色鸭舌帽男子已经搭摩的往路尽头远走。

    忽然,从旁边串出个男子,把信封一把抄手中。往自己宽松裤袋中塞,这时候发现利端聿三人都盯着他看才发现这件事情不隐秘。

    “那个,既然你们也看到了,那咱们分了别声张,反正也是捡来的无罪恶。你们看怎么样,我是个实在人。”那个人个子同利端聿比还要矮半个头,宽松的衣服在配合瘦弱的脸颊,看就是个能被欺负角色。

    看几人都没说话,自己走前给三人打招呼,示意网点门口的马路边说这话不会太方便。在两房子相连拐角地方停下再招呼他们过去,大便宜啊,占不占呢?

    我们三个人,那家伙就一个人,过去又能怎样。

    “那边说话不方便,这钱是我捡起来的,大家都看到了。我出力了所以三七开,我七成你们三成。”说着从信封把钱抽搐1/3数钱,全为刚取出的新钞。

    三人继续默不作声,看着这大把钱被手指快速翻飞着。这肯定有两万不止,就因为看一眼能分到钱心情已经激动不已,对于利端聿来说更是如此,比给小美表白还要激动。双手双腿不自然哆嗦起来,对于这种分赃事情又激动又害怕。

    “你们七千,剩下全我的。没问题吧!”

    “嗯,嗯好。”

    那人正要用抽出来,动作止住了。把钱又塞会信封说:“我是家里跑出来的,小孩要上学,老婆跟我离婚。**银行卡都没带,我想给老家快七十多老母亲卡里打些生活费,你们能不能帮我下。”说这里见利端聿有些犹豫,便急忙补充“这些钱我们对半分,一边一半这样子好不好,你把握这一半打过去我老母亲卡里。”

    一边一半意味着七千变成一万一,再说这家伙还够义气又讲孝心。心总有些动摇了,在突然来财情况下情绪非常开心,让理智都淹没了。

    小美摇摇利端聿手臂,让他接下来,这么多钱呢。在答应后那人有说线现在不能给你们,你可以让高个黑脸男和小美两人和他在一起,利端聿给他说那个银行户头打款一万就行。信封里的钱全归他们。这不商议原基础平白多一千成为一万二了。

    好,看你也跑不了,两人看着你。

    利端聿按指定账户汇款过去一万元后,把清单拿过来给他看。那人也讲诚信交出信封就离开了。

    没想到有这等好事,看来自己鸿运当头哇,打开信封看就是刚刚的钱。去存着吧,自助存款机哪里没多少人。

    大叠钞票放进去后,机器哗啦啦转动数钞。成功后显示屏数字只有1,存钞口打开送回大叠纸钞,为问题纸币。还以为没放整齐再实验几次依旧,急得利端聿额头冒汗。

    其实这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侥幸存在,不想面对。

    “刚刚那个人呢?”

    “已经走了,搭乘摩的走的。”

    “钱是假的!”

    “啊,什么?”

    “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