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18:十四秒记忆(八)

作品:《钱过北斗

    一叶梧桐一报秋,稻花田里话丰收。转眼不禁时间飞跑向立秋时节,可停一停吧,时间也走太快啦,追不上你的人们都哭泣了,突然之间惊觉我从春天走来已经这样远。

    是该总结下今年做了些啥,咋?一事无成!

    说点什么吧,随便有些敷衍的鼓励都行,我们毕竟还是朋友要互助对不对。

    “起码你还平凡的活着不是吗?”扎心了。

    热浪扑面的空气如锅炉房鼓吹的风,热热催液汉如滴雨下。你除了十全准备喜欢这天气最好什么也别多想,烦躁!绝非年轻好心态;郁闷!不是减龄高冷范。留些欢喜吧,人生短短才几个秋。

    再等等,青草绿叶尖泛起一抹黄,吃秋大季会填补所有空虚,勤劳还是懒惰都会出成绩,冤喜哀愁自这时候说罢,重头出发也不晚。

    有人就过不去这个坎,重重打击破碎多年来坚持的价值观,功成万人敬仰,走麦城被割头颅。不成功便成仁极端观念愈发强烈,堂堂七尺男儿苟活世上,处于这种心情的有我们熟悉的人——利端聿。

    好不容易坚信玫瑰牌项目能改变人生轨迹,抓住机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就这项目把自己仅剩的自尊心摔得稀碎,难收。

    天台永远不会寂寞,因为从没有遗忘过上天台。

    收拾体面些站天台上,这栋楼相比都市那些摩天大楼算矮了,二三层商住房从楼顶看下去也头晕,摩天大楼安防严格想上去顶层不容易,这种商住房撬开锁在顶层倒也容易。www.kmwx.net

    半夜站天台上感觉真心不同,天空边陲半轮残月,几颗稀稀疏疏星辰,几丝薄如柳絮云片儿。吹来的风撩起头发,凉意自带。哎!都有这么良辰美景,有什么想不开的嘛。

    人之**解释无法,都不知道何时会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何时讨厌一个人,心之萌动或许。

    利端聿独自站在天台,本以为会想很多事情,家里、社会上、读书时、恋爱等等。可从做好要死准备留手机备忘录遗言后,头脑竟然一片空白。我的经历呢!我的故事呢!我的思念呢!我的梦想呢!怎么现在只有天是天,星辰是星辰的感慨。

    不行,都快死了。总该想些什么,于是乎坐在天台上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三个小时后……

    从昨夜到凌晨,看见曙光乍现时候。头脑依然空白,惨烈的空白啊,哎。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就想在跳楼前想点什么,奢侈了,走了。

    一步,两步走开特别轻松,距离那个边缘也特别近,没想象那么恐怖嘛,才不害怕掉下去。那正是我现在要做的,对,要从哪来结束这一切。

    三步、四步胯上护栏,外围还有05米宽挑台。护栏要小跳落上去,这里视线完全能看见一百五十米下的柏油路,绿化树林带,利端聿抓紧护栏单脚惦尖滑到挑台上。

    握草,陡直下看。呀,妈妈啊。

    利端聿从没有把腰背站这么直挺过,现在他更想蹲下来手扶着挑台,面对死亡义无反顾吗,没有必死理由啊。心志开始动摇了,那颗坚定的连话费套餐不用超十九元的心松动了,他开始后悔了,他开始惜命了。

    跳,人间不值得!

    纵身一跃,身体由轻变沉。二十三层一百五十多米距离只需要两秒不出头就坠地,血肉模糊神鬼难辨。就在腾空瞬间利端聿视线迅速模糊,脑海中有盘时钟秒刻跳动“科~科~”。

    应该结束了哇,怎么回事,我还在降落。坐想一夜的思绪如霓虹穿透身体汇入脑门中,“这不是邻家小姐姐嘛,原来她长这个样子我一直记得;那不是父母和弟利端修农田锄地种玉米嘛,原来他小时候和我一样乖小孩;这不是我第一次工作嘛,辗转乘汽车从318国道两天一夜去珠三角;那不是过年的冲天炮嘛,家族团圆美好春节其乐融融……”

    原来都记得,原来记忆会藏着的。脑海时钟又跳动两下“科科”。好舍不得,不想离开。

    他后悔了,想起以前的事眼红了。我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挫折,想给自己个微笑能挺过去。

    时间还在“科科”跳跃,飘来五彩斑斓记忆曾经想仗剑天涯,角角落落险胜风景,理想的虚荣竟然没一丝追忆。关键时候涌入脑海尽是亲人、兄弟、情人、朋友的一张张脸盘子。嬉笑怒骂雕刻着时光。

    十秒,整整过去十秒钟利端聿还未落地。思绪一片混沌,他想念亲朋好友。清晰的视觉瞬间,听觉瞬间包裹着他,离地面只有三丈三尺三,水泥地面不用眨眼就会把自己碰个稀烂,在血肉模糊中死去。

    “给个机会,上天啊。”利端聿心中默喊,张开嘴巴怎么也作喊不出,内心从未有过的求生渴望。

    “滴答、滴答”四声响动,整整十四秒,似曾相识的十四秒。好像有人给说过呢,谁给说的呢?

    常识的水泥地面坚硬,钢筋敲击也会反弹几尺高,兴许留下道白白划痕,兴许什么痕迹也无留。而高楼下坠时候最初紧张,空中越拉近地面灵魂快要剥离,眩晕既视感笼罩全身。然而入地瞬间感觉非常温柔,钻进土地中和如鱼得水样快乐,地面里不再是下坠这种体验,清明如海身体可以随之左右飘啊摇啊,真快活。

    “原来高楼跳下是这种体验,并不可怕嘛,疼痛哪里去了,恐惧哪里去了,黑暗哪里去了。这种所有物品都能透视,透视的树根,透视的岩石,透视的土壤,所有陈列全然棱角分明互相映衬,彼此够透视也没乱糟乱套。清晰知道透明石头后方有透明树根,层次感鲜明着呢。”利端聿很享受,心里对新奇事物努力归纳总结。

    难道这会是极苦后的极乐世界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