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俊山明白了杨春的意思，很想说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可是考虑到杨春年纪小，学生员们大都连军训都没参加过，要求太过严格似乎没有人性。

    刘俊山让杨春回宿舍休息，立刻又有一位女学员说也来大姨妈了，刘俊山只好让她和杨春一起回宿舍去。

    “不可以！”

    一直站在刘俊山身后面无表情的女教官突然发话了：“生存挑战面前只有人的求生意志，没有男女的区别。”

    女教官代号“白鸽”，看不出年纪，军帽压得很低，露出耳边干净利落的短发，鼻梁特别高，嘴唇很薄，呡起嘴来几乎看不见了。

    昨天带杨春和尹格领取生活用品时，杨春就觉这个女教官面相看着比较难相处，没想到果然厉害，身为女性竟然也不体谅女性每个月不方便的痛苦。虽然杨春是假装的，但是一起的女同学是真来月事了，身下的纸巾早就湿透了，只想快点换一块干爽的。

    “山鹰，希望这里出去的学员各个都是精英，训练时绝不能姑息哪一个，额外的关爱只会害了学员。”

    刘俊山被白鸽说得神情有点不太自然。

    “你们两个马上归队，现在出发。”

    刘俊山走在最前面，队伍朝山路走去。杨春回头看女教官白鸽并没有跟来。噢，光会动嘴说别人，自己还不是躲清闲！这个女教官简直就是灭绝师太，没有半点人情味。

    走出五公里，女学员们开始掉队了。特别是几个尿急的，开始还不愿意在路边草丛里解决，等到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周围没有遮挡，解开裤带蹲到路边一泄千里。杨春早上喝了粥水，走路倒是不缺力气，不过憋了一会尿，见女同学们都就地方便，还是想着矜持点，等大家都走远了，才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方便。

    “哗”地一泼尿液急射而出，浑身顿时轻松无比。站起来提上裤子系好腰带，发现队伍已经不见踪影了。

    四周静悄悄的，碧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太阳已将草露烘干。早开的野花在春风里嘚瑟着初绽的美丽，一浪一浪地在山坡上起伏。远山如黛，空气中浮动着花香和森林的清新气息。

    这里还不错嘛！

    杨春突然觉得活了两辈子这才是第一次享受自然的静美。这里虽不是名山，胜在人迹不至的恬静安逸。在这里呆几天当度假还是挺不错的。

    这么想着，杨春的心里竟然美滋滋的，随手摘了一把野花，这才想起去追队伍。面前两条山路，都盘旋而上到山顶。杨春习惯性地走右边的一条，走了大半天还不见队伍的尾巴，这才开始心慌走错路了。

    看一眼时间，估计也快中午了，干脆掉头回去基地等大家好了。反正也没打算成为正式学员，随时准备被开除，不遵守纪律倒也是一条不错的理由。

    太阳正好照到头顶，影子缩成一点踩在脚下，该是午饭时间了，中午只有两份饭，这时不抢等待何时！杨春直奔饭堂。

    饭堂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杨春以为时间不对，再抬头看一眼明晃晃的太阳，不可能错呀。这时不是正午，那就奇怪了！

    正在杨春奇怪不得其解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你怎么在这？”

    女教官白鸽瞪着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杨春。

    “报告白鸽，我掉队了，所以先回来了。”

    “掉队？！你为什么会掉队？”

    “我身体不舒服，你又不让我休息，我又不能不处理身上，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杨春想起早上的由头，干脆顺杆往下编。白鸽听着依然面无表情，等杨春说完，让她在操场罚站。杨春觉得白鸽没有资格罚她，白鸽是生活教官，不应该代替刘俊山行使处罚的权力。

    “让你到操场罚站是最轻的处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等着山鹰回来给你更好的处罚。你自己想想吧。”

    白鸽拉了拉帽檐，不打算和杨春再纠缠下去。从杨春身边走过，往哨岗大门走去。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辆覆着军绿色帆布的解放车开进来停在哨岗门边。白鸽立刻迎上去。

    杨春远远看着解放车上下来的军人，向白鸽立正敬礼，白鸽也回敬了一个军礼。解放车后面的帆布棚打开，陆续下来几名军人。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杨春吃惊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赶紧朝操场跑去。

    背身站在操场的角落里，杨春不敢回头看，就怕韩冬经过时会看见她。在这里相见可真尴尬，杨春才不想让韩冬知道她莫名其妙被招到这种地方被大姐夫训练。

    站了一会，解放车离去的车轮声渐渐消失了，始终听不见军人们走路说话的声音。杨春扭头瞧去，身后哪还有人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连白鸽的出现都是她的幻觉。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罚站！

    杨春心里一直惦记着两份午饭，又忘了白鸽的警告，跑到饭堂，饭堂里依然没有人。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今天不让学员吃饭，那些工作人员和站岗的士兵也不吃饭？

    杨春吧嗒一下嘴走出饭堂，百无聊赖地回到操场站了一会，又觉得在太阳底站着，又没有人看着是瞎耽误功夫，干脆回宿舍躺着。就算刘俊山回来要处罚，大不了开除她。

    还好早上吃得饱，中午倒不觉得太饿，杨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站在一片黄沙上，天高地阔万物苍茫，人是那么地渺小，黄沙无边无际，一波一浪层层如云如絮，杨春觉得脚下的黄沙簌簌而落，好像随时有什么东西要从黄沙里钻出来将她吞噬

    杨春猛地睁开眼睛，周围很暗，宿舍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窗外已是日落西山。徒步攀山也不至于要一整天吧！杨春觉得刘俊山一定是带着队伍在山上迷落下不来了。

    杨春一个人在宿舍坐了一会，突然想起中午时看见过韩冬。如果不是幻觉，韩冬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时听到肚子咕噜一声，这会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