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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李止水一句话没说。

    这次沈佳聪没坐远，乖乖的呆在李止水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吃饭，听着两个爷爷和父亲说着听不懂的话。

    李止水完全成为了话题的边缘人物，搭不上一句茬。

    本想联合沈良海对付许志业和杜远思，现在看来，两个老家伙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应该是他抱了大腿才对。

    想逃又不好意思，坐在这里又别扭，李止水感觉浑身不自在。

    等到最后一盘菜上来，两个老头破天荒的没有去抢。

    沈老头指着糖酥排骨说道：“小朋友，尝尝，我孙女的手艺很不错的。”

    李止水笑了笑，伸出的筷子又收了回来，他知道沈佳聪的糖醋排骨是两个老头的最爱，没敢去夹。

    初次见面，他真的信了沈佳聪的话，以为这两个老头疯疯癫癫的，没想到人家养精蓄锐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好意思？”沈老头略显不悦的问道，随后看向沈佳聪，“佳聪，你帮他夹。”

    沈佳聪当然乐意做这件事，挑了一块大的夹到李止水的碗里：“快尝尝。”

    李止水点点头，没有去吃碗里的排骨。

    “小朋友，不要拘谨，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随意点才好。”沈老头的脸上阴晴不定，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动筷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止水慢吞吞的夹起排骨，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嗯，真的挺好吃的。”

    “好了，吃了我孙女的排骨，就算进了我沈家的门，你小子要是敢欺负佳聪，当心我打断你的腿。”沈老头脸上堆着笑，可这话说的，李止水听了一点都笑不出来。

    沈佳聪先是诧异，紧接着明白了沈老头的用意，开心的在两个老头的碗里各夹了一块排骨，最后也没忘记沈良海。

    沈老头在沈佳聪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说过，以后沈佳聪要结婚或者找男朋友，必须他来把关，谁说都没用。

    沈良海对沈佳聪只有宠溺，有雷厉风行的沈老头在这里，他绝对没有意见。

    沈利不用提，在沈家，他的地位以前连一条狗都不如，也是最近跟李止水混在一起，才让他有机会在狗头山上桌吃饭，但今天晚上他还不在。

    沈佳聪自然很高兴，对李止水她从来不敢说出心里那句话，关键时刻，还是爷爷帮了她的大忙。

    “你愣着干什么？快点说谢谢啊。”沈佳聪高兴的摇着李止水的胳膊说道。

    “谢谢！”李止水愣了一会，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沈佳聪顿感不妙，盯着李止水一直看，不希望从李止水嘴里说出拒绝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老头有些不高兴了。

    “我的意思是，应该先从朋友做起，然后再慢慢相处，最后才……。”李止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不是他惧怕沈老头，就是谁来，他还会这么说，为了怕伤害到沈佳聪，他从来没有描述过杜荣寒的长相。

    要是沈佳聪知道李止水的初恋和她有九分相似，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你以为呢？以为我现在就把孙女嫁给你了，做梦呢吧。”听到李止水的话，沈老头的嗓门突然高了八度，“老子就这么一个孙女，不把你前前后后摸个清楚，就这样把佳聪交给你，你觉得我会放心吗？”

    “不放心不放心，”李止水不经大脑的回着，意识到这么说可能有不妥，连忙改口，“不是，交给我你们应该放心。”

    “傻小子!”沈老头嘟囔了一句。

    被沈老头训斥了几句，沈佳聪听不下去了，嘟着嘴埋怨道：“爷爷，不是说好的不能在家里说脏话吗？你又说了。”

    “呸呸呸，你瞧我这记性，我不说，不说了。”沈老头拍了拍嘴，表示谢罪，随后看向李止水，“我再重申一遍，你小子要是敢欺负我孙女，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爷爷，你又来了，非要把人家吓跑你才高兴吗？”沈佳聪真的看不下去了。

    李止水突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刺痛，起身要走，连个招呼都没打，刚迈出去两步，听到身后传来了沈老头的声音。

    “你要去哪？”

    李止水捂着肚子，委屈的说道：“我去厕所，肚子疼。”

    沈老头挤着眉头看向沈佳聪：“佳聪，你跟着一起去，从现在起，这小子到哪你就到哪，要是跟丢了，我拿你是问。”

    沈佳聪连忙站起来，扶着李止水：“走吧。”

    “我去厕所你也要跟着？”李止水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我会跟进去吗？”

    李止水点着头，快步走向卫生间，关上门，把沈佳聪晾在了外面。

    他当然不会让沈佳聪跟进来，沈佳聪也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

    蹲在马桶上，李止水突然又觉得小腹没有那么刺痛了，掀起衣服才发现小腹上的两道疤痕呈猩红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明白，回想着花秃子说过的每一句话，也没有想到适合这个情况的答案。

    在卫生间里呆了十来分钟，直到小腹上的猩红色渐渐褪去，李止水才开门走出来。

    “怎么这么久？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吧。”

    沈佳聪还在门外等着，关心的问道。

    李止水闪烁其词的回道：“可能是吧。”

    沈佳聪不相信，走进卫生间里查看了一下，出来说道：“骗子，为什么不冲水？”

    刚才李止水在里面蹲了一会，没有半点屎意，发现小腹有异常，就一直在观察，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抽水。

    “我又没拉出来，为什么要冲水？”李止水无辜的说道。

    沈佳聪歪着嘴，想了想，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计较太多，挽着李止水的胳膊说道：“我们回去吧。”

    “你不会真的我到哪你就跟到哪吧？”李止水诧异的问道。

    “我也不想，这是爷爷交待的，我不得不听。”

    “你就这么怕他？”

    “难道你不怕？”

    “我不怕。”李止水说话的底气一点都不足。

    沈佳聪甩掉李止水的胳膊，嘟着嘴回到了餐厅。

    看到孙女一脸的愁容，沈老头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怎么了？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人家那么怕你，哪敢啊！”沈佳聪的表情都挂在脸上了。

    “你等着，看爷爷给你出头。”

    看到沈佳聪坐下后，李止水才慢吞吞的回到餐厅，这边刚坐下，屁股还没焐热，就听到沈老头质问。

    “小子，刚才去上厕所，有没有我孙女？”

    李止水猛然的抬起头，这老头也太神经质了吧，看到孙女不高心就说我欺负他了，还有天理吗？

    “快说，有没有？”

    “没有啊，没有。”李止水连忙说道，不是他怕沈老头，而是在男女的感情上，他真的有心没胆，弄不好又是一个不开花也不会结果的孽债。

    他的母亲承受了多少苦难，他不知道，小姨李一柳鼓足多大的勇气，才会放下李家二小姐的身份嫁给老实巴交的小姨夫，独立支撑张家的张婉坤过的有多艰辛，他没办法理解，杜荣寒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离开他，他也没法想象。

    身边的人全都受过伤害，李止水觉得不到那一刻，绝对不能说出爱或喜欢，如果承诺了做不到，伤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总是愿意替别人着想。

    “真的没有？”沈老头再次确认道。

    “没有。”李止水觉得要坚持下去，不能改口。

    “好，那我问你，你喜欢佳聪吗？”沈老头说话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哪有当着孙女的面问人家这样的问题。

    李止水眨着眼睛，看向沈老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说，喜欢还是不喜欢？痛快点。”沈老头咄咄相逼。

    李止水求助的看向沈佳聪，满脸的匪夷所思。

    沈佳聪侧过头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黑乔，枪拿过来。”

    沈老头突然的一句话，让在座的人身子猛然一震。

    站在餐厅外的黑乔，走了进来，从腰间摸出枪，放到了沈老头的面前。

    沈老头抓起枪，娴熟的打开保险子弹上膛，蹭地站起来，拿着枪指着李止水的脑袋。

    “快点告诉我！”

    所有人都知道，黑乔的身上不可能携带玩具枪，他们不知道沈老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爸，你这是做什么，别吓坏了人家。”

    “老沈，多大点事你就拔枪，快收起来，小心走火。”

    “爷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沈佳聪看到这一幕，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

    “都给我闭嘴，今天我就要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沈老头吼了一句，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李止水苦笑了一声，眼神呆滞的望着餐桌，从来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如果好说好讲的话，大家还可以坐下来商量，要是来强的话，死了也不能怂。

    “不喜欢。”李止水一字一顿的说道，刚毅的眼神有种从容赴死的感觉，同时把头伸了过去，“来，照这里打。”

    “哈哈哈，有种，有种，”沈老头突然大笑几声，“你要是敢说喜欢，我一枪托把你脑袋砸了坑，见一个就说喜欢的好色之徒，我看不上眼。”

    听到沈老头这么说，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李止水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这一家人，都特么是奇葩，哪有这样试探人的，想把人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