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步入正规，至于营销，翟夫是这方面的好手，李止水不懂也不多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在杭城打下一片天地，没个几年十几年别想。

    李止水深知这个道理，游乐场完工之后，简单的和沈良海聊了聊，关于合作的事情，沈良海会一直继续下去。

    有江杭实业这个大腿，德行的业务量只会多不会少。

    鉴于沈良海的热忱，李止水观察过几次，目前看不出这只老狐狸有什么小动作。

    既然这边的事情收了尾，李止水难得忙里偷闲，一个人返回贵城，想回家去看看。

    这次他们有乘坐飞机，而是选择了速度最慢的那趟火车。

    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想把时间慢下来。

    一天多的车程不算长也不算短，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早晨，李止水到了贵城。

    和那次回来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次回来，李止水无事一身轻。

    车子经过李家超市，因为时间尚早，还没有开门，但是在门口却围着一群人。

    李止水探出头才发现，原来在超市的门口有两个早点摊子。

    上班来不及吃早饭的人，多数会选择买上一点带着。

    转头之际，李止水透过人缝发现有个早点摊的摊主好像是林通。

    他心中狐疑，连忙叫停了车子。

    付钱下车，李止水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朝超市门口走去。

    贵城的六月清晨还是有点冷的，买早餐的人大多穿着一件薄外套。

    可那个好似林通的人，头发蓬松，只穿了一件汗衫，娴熟的做着卷饼，不时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离的近，李止水看的也清切，那人果然是林通。

    看来这家伙应该把毒戒了，不然不可能大清早在这里卖早餐。

    李止水看了一会，并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回了李家大院。

    李一柳每天起的都很早，看到李止水回来，李一柳热泪盈眶，忙着把李止水的行李接过拿回房中。

    李止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里面没有车。

    李一柳准备好早饭，杨铁汉也起来了，看到李止水，杨铁汉憨憨一笑。

    李止水坐下来吃着早饭，听李一柳说着最近家里的变化，嚼了几下突然停止了。

    张婉坤过完年之后就没在这里住了，她要走，李一柳也不好挽留，只说到外面租了房子。

    李止水对张家大小姐的做法没感到意外，但是听到跟屁虫不声不响的走了，让他有些震惊。

    他一直把跟屁虫当妹妹，加上那姑娘脑子像是缺了一根弦，总觉得出去会惹事。

    可仔细一想，跟屁虫的手段在普通人面前绝对是不会吃亏的。

    李止水没问原因，端着一碗粥喝了起来。

    等碗见了底，李止水才问道：“长鸣呢？不会也走了吧？”

    李一柳瞪了李止水一眼：“昨天晚上复习到很晚，我怕她睡眠不足，就没有叫醒她。”

    复习到很晚，看来杨长鸣开窍了。

    随便吃了一点，李止水放下了筷子，从身上摸出烟，抽出一根递给了杨铁汉。

    杨铁汉欣然接受，并没有放在嘴里，而是夹在了耳朵上。

    李一柳没好气的说道：“你要不回来，他都不知道烟什么味道，你也少抽点。”

    “知道了，我也很少抽的。”李止水点着了烟，猛地吸了一口。

    李止水起身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躺下，想到回来时碰到的林通，看着李一柳问道：“小姨，林通怎么在超市门口卖早餐了？”

    “还好意思问我？你帮了人家这么大的忙，人家说要感激你一辈子呢，”李一柳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两三个月了吧，那天林通的老父亲，把林通五花大绑带到超市门口，说要给你磕头认错，我说你不在家，后来没过几天，林通弄了一个早点摊在超市门口，说要等你回来。”

    “看来他是真的改邪归正了。”李止水说道。

    “谁知道，他可是有前科的人，你要小心一点。”李一柳嘱咐道。

    “小姨，你什么时候这样看人了，林通以前虽然做错了事，可那并不是他的本意，要怪就怪他经受不了诱惑才会误入歧途，这次的教训不轻，我估计他不会再犯了。”

    “你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小姨，”李止水拖长了声音，“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林通怎么说也是这条路上唯一和李家大院待的最长时间的人，他什么人你最清楚。”

    “我是清楚，可我更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一声不吭的就出去做好事，你以为你是观世音啊。”李一柳不依不饶道。

    李止水笑了笑，没再接话茬。

    这个时候杨长鸣正好起来了，看到李止水，三两步走过来，扑了上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大半年不见，杨长鸣似乎又长高了，看到这个小表妹，李止水站起身道：“长鸣，来，跟哥比比，看看你到我哪儿了。”

    “嗯，”杨长鸣一边点头一边转身，两个人背靠着背，“妈，你快给我们看看，我是不是快赶上哥哥了？”

    李一柳头也没抬就说道：“快了快了，再过个两三年就能超过他了。”

    “妈，你看都不看，……。”杨长鸣嘟囔着。

    “看什么看，赶快洗脸刷牙吃饭，你这段时间学习是用功了，可老是犯错，要是老师再找上门来，别怪我不客气。”

    杨长鸣嘟着嘴，脸上的喜色一扫而空，悻悻地去刷牙洗脸了。

    “小姨，长鸣最近怎么了？”李止水好奇的问道。

    “还不都是你教的，跟男同学打架，搞恶作剧，等她回来你自己问她好了。”李一柳没好气道。

    李止水无辜的看着李一柳：“小姨，怎么能是我教的呢，再说我也不在家啊。”

    “不是你还能有谁，人家小虫走了好几个月，张家大小姐过了年就不在这了，再说了，长鸣自己都承认了，说是你教她的，要把什么什么蚂蚁都踩死。”

    李一柳说了半天，把她自己绕糊涂了。

    李止水算是听明白了，那不是蚂蚁，是蝼蚁，看来杨长鸣颇有女汉子的征兆，得找个机会好好给这个小姑娘上上课。

    杨铁汉快速的吃了饭，放下碗筷主动要求去超市开门。

    李一柳没阻拦，她知道杨铁汉是想出去抽烟。

    杨长鸣洗簌之后，风卷残云的吃了早饭，抱着两本书要出门。

    李止水两步追了上来，跟在杨长鸣的身后出了院门。

    杨长鸣上学坐公交，没人接送她，她自己也习惯了。

    走到路上，李止水问道：“长鸣，你知不知道你那两个姐姐为什么要走？”

    “哥，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讨老婆，弄一个就行了，别把两个都放在家里，而且你一走就是大半年，两个电话都没有，这种日子，谁能熬得住啊？”

    李止水抬手做了个欲打的姿势：“说什么呢你，小小年纪你懂个屁。”

    杨长鸣猛地往前跑了一步：“哥，小虫姐姐临走说，她不想等你了，她想家了，至于坤姐，她说公司忙，不想来回跑。”

    李止水对杨长鸣给出的这两个答案，没有一个满意的。

    不管是跟屁虫还是张婉坤，李止水对她们的脾气了解的很清楚，这借口肯定不能令他信服。

    眼睁睁看着杨长鸣上了公交车，李止水朝李家超市走去。

    过了高峰期，早点摊前没了人影。

    还没有收摊的林通坐在凳子上，等候顾客的到来。

    当他看到李止水走过来的时候，身子猛地一怔，迅速起身，手足无措的说道：“兄弟，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止水打量了林通一眼，歪着头问道：“戒了？”

    林通点点头：“戒了。”

    “那就好，你说人这一辈子，得有多少弯路要走，走弯路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机会回头，你现在有机会回头，感觉应该不错吧。”

    林通低着头，突然跪了下来：“兄弟，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就，就让我给你磕头吧。”

    李止水伸手把林通扶了起来，骂咧咧道：“林通，你要是这样的话，别怪我不理你了，大家以前都是街坊，再说了，我跟你非亲非故，你爹妈对你这么好你都跪过吧，跪我一个外人，你觉得合适吗？”

    林通眼眸闪烁着泪花，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抬手擦干眼泪，点了下头，算是赞同了李止水的说法。

    “这就对了，我虽然比你小几岁，也不是在你面前讲大道理，作为男人，你得扛起家庭的重担，别忘父母寒了心。”

    林通长舒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随后重重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