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顾悲喜已惘然

作品:《叶少的傲骨贤妻

    江碧芸从叶弘睿打听到了,适宜江柔火化以及下葬的日期后,就转身退出了书房,回到卧室里拿起手机拨通了江振忠的电话,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征求他的意见。

    江振忠听完后,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把日子看好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我没什么意见。”

    江碧芸听得出来江振忠,虽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可他谚语里的悲伤,还是能透过无线传导,传入江碧芸的耳中。

    这让她顿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开口道:“江柔火化的时候,需要你到场签字,我们到时候直接和殡仪馆的人联系好,你到时候只需要过来签字就可以了,我想为了方便,就在江柔火化的当天,顺道把她安葬下去,墓地就在城郊的那个墓园里,离她妈妈的那块墓地不远。”

    江振忠抬眸悲伤的看了眼天花板,然后张大了嘴巴无声的长叹一声,过了片刻后,方才开口应道:“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安排。”

    “好!那我到时候提前通知你。”江碧芸说完这句话后,脑海中不由想象出,江振忠站在江柔墓碑前,那满脸悲戚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不禁狠狠地抽痛了下。

    江振忠听完江碧芸的话后,只是简单的应了声,就挂断了电话,他在挂断电话那一瞬间,眼泪刷的一下子,就顺着他的面颊流淌了下来。

    即便是江柔再不好,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没想到他这辈子到头来,身边最亲近的人全部都离他而去,让他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回顾往生,他只能用追悔莫及这四个字来形容。

    他靠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泪眼模糊的看着正前方,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个大荧幕,上面放映着他年轻时的经历。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成年,像其他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对人生对未来充满了期许,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他没读完高中就去了工厂打工,因为踏实肯干很快就成了小组长。

    后来,工厂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外地打工妹,他便对这个名叫林婉如的姑娘产生了爱慕之情,一来二去,他们很快处成了对象。

    他们虽然遇见了很多阻碍和坎坷,但最终还是结婚成了家,结婚的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初为人父的他,看着一直对他笑的江碧芸,心里简直是爱极了。尽管当时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但他还是尽量挑好东西买来送给江碧芸,希望把她宠成公主。

    随着江碧芸一天天的长大,他也越来越卖命的去工作赚钱,他希望能依靠自己的双手,让她们娘俩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

    很快,他大着胆子承包下了,一个快要倒闭的工厂。

    接着,他到处拉关系找贷款,招牌员工重组团队,硬生生的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厂,给起死回生的扭亏为盈,生意也越做越好,两三年的时间,就让自己的工厂在当地名声在外。

    接着,他就遇见了董淑芬,董淑芬见他年轻有为,每每都想要主动勾搭一下,他并不是柳下惠,当然也会有心生波澜的时候。

    可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酒后把持不住,和董淑芬发生了关系,他本想用钱打发掉她,可是她却死活要嫁给他。

    林婉如知道后,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选择了自杀。

    “宛如!”

    江振忠似乎从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那身穿一袭红色长裙,梳着麻花辫的林婉如,面带微笑的从荧幕里缓步朝他走来。

    江振忠伸手揉了揉眼睛,他见林婉如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她缓缓地蹲下身去,脸颊上带着抹温婉的笑靥,定定的看着扬唇道:“振忠,这么多年了,你想我吗?”

    江振忠连连点头道:“想!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说完,他就欲伸手去抱林婉如。

    可,当他伸出手臂的那一刹那,林婉如就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了,留给他的是满怀的伤感和悔恨。

    此时此刻。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面痛哭了出声,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他的脸颊,砸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喷溅状的小水滴。

    接着,他见到董淑芬满脸怒气的朝他走来,一双腥红的眼眸像是鱼眼似的,鼓鼓的瞪着他。

    江振忠用手掌抹了抹眼角处溢出的泪水,他止住了抽噎,而后很是诧异的看着董淑芬问道:“你……你怎么了?”

    董淑芬走到江振忠面前,扬了扬唇角冷笑到道:“我算是看透了,你这辈子心里就从来没装过我,你更没有把江柔当回事,所以我让小柔过来和我一起住。”

    紧接着。

    他只见董淑芬朝一旁招了招手,江柔随即也满脸幽怨的走了过来,她们母女俩并排站着,似乎在用眼神讨伐着他。

    “小柔,你真的错怪爸爸了!你和你姐姐在我心目当中,一直都是同样重要的!只是爸爸觉得对不起你姐姐,所以才会在小时候多关注她一些啊!”江振忠声泪俱下的向江柔解释道。

    江柔冷冷的看着江振忠,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哼一声,继而开口道:“得了吧!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别假惺惺的解释什么了,我现在跟我妈在一起挺好的,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投胎到了你们家!”

    江振忠听着江柔对自己的声讨,他的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去解释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自找的活该知道吗?!”董淑芬咬牙切齿的对着江振忠道。

    停顿了下后,她接着道:“你一直以为是我毁了你的人生,却从来没有想过,毁掉这一切的正是你本人!是你当年没克制住,和我上了床,我当年还没有结婚,你让我一个大姑娘家去打胎,我当然不愿意了!”

    “如果……如果你要是哄哄我,我可能就没有那么极端,可是你一直想要威胁我,用钱打发掉我,所以我就索性豁出去了!”

    江振忠听完,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万万没有想到,董淑芬原来是受了自己的刺激后,才那么做的,而她此后一直表现出的泼辣不讲理,也只是一种软弱支撑起来的强势罢了!

    “对……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江振忠边流泪边对着董淑芬和江柔说道。

    江柔红着眼圈抬眸看了眼董淑芬,用赌气似的口道:“妈妈,我们走吧!我不想再见他了!”

    董淑芬对着江柔点点头:“嗯,我们走!”

    她在临转身之际,无比幽怨的看了眼江振忠,继而牵着江柔的手,消失在了他眼前。

    江振忠见她们两人走了,慌忙站起身想要伸手去拦住她们,可是她们却像林婉如一样,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江振忠站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发现房间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个大荧幕不见了,就连刚刚她们来过的足迹,也不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然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们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江振忠这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像是被人用无数根钢针,在同时使劲往里面穿刺,他的身体紧跟着,重心不稳的踉跄起来。

    他双手捂着脑袋,勉强歪斜着身子,走到了卧室里在床上躺了下去。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等他再次睁开眼帘时,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两夜,他像是发了场高烧,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嘴巴和嗓子眼干得似乎要冒出火来。

    他勉强伸手支撑着身体,靠在床头上坐了起来,抬手端起不知几天前倒的白开水,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奇怪的是,他虽然感觉身体很虚弱,但是脑袋却异常的清醒,这种清醒是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体验过的清醒……

    一周后。

    城郊的南山公墓墓园里,江碧芸和叶皓轩以及江振忠,全部都一袭黑衣佩戴着一朵白花,并排矗立在江柔的墓碑前。

    此刻的天空阴沉沉的,刺骨的冷风不断地吹拂着大地,在场的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宛如着天气一般阴沉。

    当所有的仪式都举行完毕。

    江碧芸侧头看着江振忠道:“我们走吧!”

    江振忠愣了片刻后,才转过头看向江碧芸道:“你们先回吧!我再待一会儿。”

    江碧芸从江振忠的眸底,看出了悲伤与不舍,她回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叶皓轩,而后又转眸对着江振忠道:“那行吧!我们陪你再待会儿。”

    “不用,你们先回,我想单独陪她待一会儿。”江振忠看着墓碑上江柔的照片道。

    江碧芸这时被冻得禁不住,打了声喷嚏,接着,她带着鼻音对着江振忠道:“好吧!那你再陪她一会,我和皓轩先回去了。”

    叶皓轩伸手替江碧芸紧了紧身上的厚大衣,然后揽着她的肩膀转身缓步离去。

    江碧芸在走出几步后,回头看向江振忠,只见他正伸手摩挲着江柔的墓碑,那轻柔的动作仿若在触摸孩子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