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作品:《瀛洲仙踪

    “你怎么做到的?”薛玉碟不可思异的看着,枯萎的树枝真的在手里燃起火。swisen.com

    “以后教你”他很娴熟,将燃起火焰的树枝放在柴堆里,慢慢的,火势蔓延。

    他捡起地上两支湿润的树枝,穿起两只野鸡,而后把一头树枝插在土里,让火焰一点点烤熟它。

    两人,一个坐在枯木,一个坐在火堆,没有了话语,虽然彼此都有很多话要说,可又不知从那里说起,该怎么说,怎么问。

    树林外,北边溪水潺潺游鱼嬉戏,西边确实陡峭的悬崖绝壁,乱石嶙峋,一条大谷深不见底。

    不一会,肉香飘动,火堆上黄橙橙的烤肉上,有着金黄色的油滴,呲呲落地。

    独孤毅随手扯下一根草,掰下一张树皮,金黄色的烤肉一片片脱落,准确的掉进树皮。

    “好厉害!”薛玉碟惊叹道。

    不过她看不出一些细节,没有一点功夫基础,只是图新鲜而已。

    他并指夹住一截青草,削肉之时似是在用剑一般,轻描淡写,几下,那肉一片片滑落,十分自然,没有一丝滞留。

    一截柔弱青草,能削下肉,不仅要到达极快的速度,也对内力要求非常高,江湖之中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多,不过双掌之数。

    “你这些是和谁学的,太有趣了。”薛玉碟痴痴道。

    “大伯”

    “你大伯是谁?”谁能教出这样的高手,任谁都会好奇。

    “不能言,他十分神秘,不知踪迹,族谱之中也没有他的姓名,只听我父亲提过,说不得。”

    “莫非他是武林十二人之一?”薛玉碟虽少闻江湖事,可却知晓极少人才听过的辛秘。

    “父亲曾言,在大伯面前没有人可拔出刀。”独孤毅像是体会,明白那种情形。

    “为什么,难道他把人杀死了?”她好奇的问道。

    “他们没有了拔刀的勇气。”独孤毅声音低沉,有些灰暗了。

    “他是天刀?”这种人物,又有刀,薛玉碟第一个想到了他。

    独孤毅一边回忆,一边说着,“不知,父亲不曾提过,他授我武艺时也没有道出姓名,只说是我大伯,没有其它。”

    薛玉碟再次追问道,“那你大伯用的是刀?”

    “不知,我只有见过他出过一次手。www.kmwx.net”独孤毅眼神涣散,右手不由自主的轻颤。

    薛玉碟饶有兴趣的问,“然后呢?”

    在独孤毅浮现出一幕幕心惊的场景,这些东西是他不敢回忆的,“我败了,再也不敢用剑了,或者说是再也提不起剑了。”

    薛玉碟不解,不就是败么?又不是死亡,“为什么,不就是败么?”

    “你不懂,”独孤毅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每一个强者都有一份自信,一份对自身实力的肯定,对极限的认知,一旦自信被击碎了,后果不堪设想。

    空气很凉,两人陷入了沉默,那香气四溢的野鸡变得索然无味,如食鸡助。

    想了很久,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大伯为什么要这么做?”

    独孤毅目光变得复杂,畏惧与自信在对抗,一点点消磨着他的意志,“让我变得更强!”说出这一句话,他的眼睛有一刹那是亮的。

    长辈不应该鼓励后辈么?为何在打击他,让他再也无法面对自己,“可你再也提不起剑了。”

    “或许吧”或许充满了不确定,不足够自信,甚至还有几分迷茫。

    有些人注定不是被打败的,而有些人注定是要被打败的。

    两人再次陷入深深语塞,对望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怎么说,很纠结。

    悠悠牧笛空林彻,摇摇黄牛百草折。

    独孤毅牵起长长的衣袖,顺着悠扬牧笛而去。他知道,前路有人家,有村落,可以小憩一段时日。

    行走在幽长的丛林,鸟雀欢鸣,时有山鹿穿行其间,深居高楼大院的薛玉碟很少能遇见林间山鹿,分外惊喜,她想跑去摸一摸,可山鹿怕人,嗖的一声消失在林木之中。

    树林外,炊烟袅袅升起,一所草庐小屋坐落在水边,一个三岁小童坐在木桥头,剥着莲蓬,却不见荷花,脸上洋溢着欢笑,不时看着树林尽头。

    “快看,是一户人家。”薛玉碟欣喜的跑在前头,衣襟飘飘。

    汪汪,一条大黑狗突然冲出,露着白森森的獠牙,一双狡黠的眼珠直转。

    “谁”一脸胡渣的老汉从栅栏里钻出头,一看是一个漂亮小姐,急忙拽住恶狠狠的大黑犬。

    薛玉碟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不知是累了,还是被吓到了。

    “你是那家小姐,怎跑到这里荒山野岭来了?”老汉朴实,脸色黑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家汉。

    “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我一时贪玩,和家人走散了,误入这里。”薛玉碟笑着说。

    “老伯可以收留我们几日么?”薛玉碟十分温和,娇滴滴的模样,独孤毅在她身后缓缓走来。

    “不是老汉小气,只是这屋舍住满了,若不嫌弃,老汉早年在对面的湖畔上还有一处住所,可以让你们住,多久都可以。”老汉回应。

    “多谢老伯”薛玉碟连忙道谢。

    “那老汉便带你夫妻二人去往对岸。”老人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十分质朴。

    “我……”薛玉碟想解释,可又欲言又止。

    老人家年轻时候是一个渔夫,他有一艘小船,这样就快多了。

    老人精神饱满,一路上说个不停,家有三儿两女,大儿在外娶妻,二儿在城里做着捕头,三儿在家放牛,两个女儿嫁了好人家,不过前几日回了娘家所以没有了住处。

    小船掠过湖面,荡起阵阵柔波,转过茵茵竹林,眼前豁然一亮,一大片红艳艳的荷花铺满小湖,竹涛阵阵,清荷徐徐。

    这一池荷花开得热闹,你挤我拥,薛玉碟以为船可能过不去时,老人用船桨拨开荷叶,敞出一条水道,水上两排竹筏挡住荷花。

    此时距离小屋还有点远,不过能看清那小屋了。

    小屋坐落小溪边,白花花鹅暖石,清澈的山泉涓涓,一座小桥跨过小溪直通到浅水暖石边。

    “前面水浅,船过不了。”老汉抹着胡髯,乐呵呵的,露出雪白的牙齿。

    “多谢老伯。”独孤毅在衣袖里摸索一阵,掏出两粒花生米大小的金子,递给老人。

    “这太贵重了,万万舍不得啊!”老汉面色潮红,显然没有见过这稀罕玩意。

    “老伯拿着便是,我们二人用不到的。”

    噗通

    薛玉碟对着独孤毅微微一笑,一下跳进一米深的湖水,那柔顺的长发随波而动。

    老人依旧推托,独孤毅随手扔在船头,纵身一跃,脚下真气流转,小船迅速划出荷花荡。

    他静静站在水面上,等着她。

    “看,有鱼”她像是一个孩子,笑容如花,灿烂夺目,那一里荷花也不及她一颦。

    哗哗

    水花四溅,剔透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金辉点点宛若一颗颗金色的珍珠,圆润光滑,细腻如脂,水滴里倒映无数张恬静的笑脸,充满了阳光,希望。

    湖底石头光滑,不易站稳脚跟,她还没走出几步滑倒了,落入水里,整个人湿透了,不过她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无邪,纯真。

    “你敢笑我!”薛玉碟调皮眨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在水里,嘴角勾起,像是要做坏事。

    果然,她双手用力抄起水花,水珠打湿了他的衣袖,不过,他像是木桩一样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

    “呆子,你怎么不躲,傻了么?”她大笑着,水珠越来越多,像是一场暴雨。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嘴角画出一道弧线。

    之后,便不搭理他,一个人在湖水里抓鱼,她很专注,可惜游鱼灵活,很难抓住。

    阳光西斜,竹林冷风乎乎,吹得人透骨得寒,牙齿打颤。

    “阿嚏”她在水里呆了很久,打了一个喷嚏,双手用力揉搓的单薄的肩膀,“走了,呆子,哈哈”

    “阿嚏”

    独孤毅踏波而行,走在她身旁,水下石头太光滑,好几次差点让薛玉碟摔倒。

    “起来吧”独孤毅一手扶住湿漉漉的肩头,一手搂着她的膝,衣裙上水珠哗哗直流。

    一股股热气从独孤毅手上传遍她全身,粉红的脸颊变得通红,像是能挤出血一般。

    还未,走出六七步,湿透的衣裙变成了潮湿,冰凉的肌肤热流滚滚,十分暖和。

    上岸后,衣裙干了,没有一滴水珠,不过那长长的黑发,还未干燥,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踏上木桥,独孤毅一手举起着黑发,一边朝屋子里走。

    草屋很大,一应俱全,只是被褥许久没人用,早已有了味道,上了灰尘不能再用。

    小屋正中央,是一个小火炉,四周还堆了很多干燥的柴火,几坛农家浊酒,和餐具。

    “屋后有花,你可以去看看。”独孤毅指了指。

    薛玉碟问道,“你不去么?”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你去吧。”他一下坐下竹子铺成的地上,背靠床头。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