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努力爬呀爬的蜗牛(3)

作品:《半糖

    “哇,叶婧瑶,这是什么呀?”王小娅瞪大了她的小眼睛,看着叶婧瑶一大堆亮晶晶的东西。

    “不懂了吧?这都是打扮头发的啊。”叶婧瑶把那些东西放在头上比划着,“漂亮吗?”

    “嗯,漂亮。很贵吧?”

    “当然。像这个要五块钱。但是漂亮啊。”叶婧瑶拿着一个蝴蝶模样的夹子在头上比划着,不屑地白了王小娅一眼。

    “你家真有钱,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王小娅啧啧道,五块钱在当时可以买多少根香肠啊?。

    雨晴和殷采荷基本不参与这样的谈话,雨晴往往是抓紧时间看会儿小说,殷采荷则是一直写着她写不完的日记。至于谢辛妍,大家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和独来独往。

    今天的殷采荷格外安静,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的日记本上赫然出现了慕容修远这个名字,还有三个惊叹号。

    雨晴躺在床上回想着王老师的话,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在被窝里打着电筒看书。看了几页,却看不进去。

    书里夹着几封已拆封的信,雨晴把它们一一摆开。有三封是是母亲写来的,有两封是张博文的信。张博文的信分享着学习和阅读上的东西,分享着安县的点点滴滴,他的信带给雨晴亲切的回忆。君子之交淡如水,雨晴觉得如此形容他和她的信来信往,再合适不过了。

    雨晴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惦记家乡的人和事了。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融入到这个地方而忘了自己的来处吗?那潺潺流淌的溪水,那清亮悠远的笛声,那村边的老树还有石桥,仿佛变成了泛黄的老照片,不再在记忆里鲜活。

    她翻了个身,关了电筒,瞪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睡意袭来,沉入梦乡。

    这一天,天阴沉沉的。天空显出冬天的狰狞本色来,风中的寒意让人禁不住加快脚步,不敢在室外多逗留一分钟。

    雨晴盯着窗外出了会神,天呈恶相必有坏事。今天不会考试吧?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看看教室里一切如常。没有人说起过要考试,自己也太神神道道了吧。她摇摇头。

    不久,只见刘大成“花容失色”地从外面冲进来,“快快快,何坚果来了!”

    “来就来呗,还没上课呢!”王小娅抬起头瞟了一眼刘大成,“有点出息,行不?”

    “问题是他手里拿了一叠试卷。”刘大成喘息未定,终于说出了后半句。

    一片鬼哭狼嚎。

    何坚果的考试,要是成绩不如意,那一定是被骂得死无全尸。

    真的是奸果啊,太奸猾了!

    雨晴的头“轰”的一下就昏了。她在考试前看了一眼天空,禁不住骂了自己一句:“乌鸦嘴!”

    教室里只有“窸窸窣窣”的笔走龙蛇的声音,还有“哗哗哗”的试卷翻动声。雨晴的手心直冒汗,这一单元雨晴学得最费劲,连辅导资料都没来得及练过,自然也做得不太顺利。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痛觉从嘴唇弥漫开来,一直到全身。

    时间可不管你来不来得及,铃声兀自响起。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将试卷交上。雨晴呆坐在座位上,眼里有泪水冲来。自从来到江城,她发觉自己尽管表面上开朗爱笑,但是内心里的自我却也越来越敏感越来越脆弱。

    “还有谁的试卷没交上?”何坚果在讲台上问道。

    王小娅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雨晴,“雨晴,快点拿上去。”

    雨晴竟出乎意料地没吭声。她看着自己空了近一半的试卷,屁股像是长在了座位上。她害怕自己拿上试卷后,看到老师尖利的眼光。

    王小娅瞪大了眼睛,“雨晴,快点啊,你怎么了?”

    雨晴飞快地把试卷叠起来,塞进抽屉,把头埋进胳膊里,泪水就流了出来。

    她不想哭,可是她忍不住泪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有时候我们做着自己不理解的事情,说着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话,只因为我们还年轻似乎一切就有了理由。现在的她像只鸵鸟,只是把头埋进沙子里不敢去面对外面的危险,躲过眼前的这一刻就好。而过了一会儿,她的心里升腾起来的是更多的焦虑。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却可以预见何坚果的暴跳如雷,还有王云鸽的毫不留情的数落。

    怎么办?怎么办?

    慕容修远目睹了一切,他惊讶于雨晴的举动,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突然发现,对于前面的这个女孩,有太多他不明白的地方。就比如,敢于不交试卷却为了可能出现的后果焦虑不安。

    楚秦汉奇怪地看着雨晴痛苦莫名的样子,“你怎么了?”

    “她没交试卷,被何坚果发现就——”王小娅小声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秦汉与慕容修远迅速交换了个眼色。这事情是比较麻烦。

    “你们帮她想想办法?”王小娅偷偷地说。

    雨晴双手紧握,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她有些后悔了,成绩再糟糕还能比不交试卷更糟糕吗?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更不能倒回去。

    “先上课吧,我们想想办法。慕容?”楚秦汉用眼神征询慕容修远的意见。

    慕容不置可否。

    第三节课下。楚秦汉从雨晴抽屉里找出那张试卷,拉着慕容修远走出教室。

    “你别拉着我。”慕容挣脱了楚秦汉的手。

    “雨晴这事可能真会被批个狗血喷头。你就帮帮她,她已经为学习焦头烂额了,上次也哭了——”楚秦汉情急之下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意识到自己有点说漏嘴赶紧刹住。

    慕容修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看来那天夜自修课间真的发生过一些事。

    “你还真是侠义啊。”慕容修远“哼”了一声。侧身让了让殷采荷。她正捧着一堆化学作业往教室走。

    “你就当是帮我吧。”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帮她就是帮你?”慕容修远似笑非笑。

    “喂,你是不是我的好哥们啊。到底帮还是不帮?”楚秦汉急了。

    慕容修远知道楚秦汉一急,必然是比牛皮糖还难对付,他叹了口气。“怎么帮?”

    楚秦汉如是这般耳语了一番。

    “报告!”楚秦汉站在办公室门口喊道。

    “进来!”何坚果头也不抬。

    “何老师,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何坚果停下批改,抬眼从镜片后看着楚秦汉。

    “这件事很秘密,不能在这里说。”楚秦汉假装看了一下周围的老师,俯下身子悄声说。

    “什么事遮遮掩掩的,就在这里说。”何坚果皱了皱眉头。

    楚秦汉故作神秘地说:“事关重大,何老师,我们到外面去说。”

    何坚果狐疑地看了一眼楚秦汉,后者认真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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