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心了。”郦允珩说着，见瓜果已经用碟子呈了上来，放在龙书案上。

    “朕还要批阅奏折，皇后回去歇着吧。”

    皇后——天渭国安柔公主，款款地施一礼，说：“陛下珍重玉体，莫要过分劳累。臣妾告退。”

    “喔，谢皇后挂念了。”

    郦允珩看了眼瓜果，又抬头望了眼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皇后，目光柔软。

    如果不是宛儿珠玉在前，这个安柔公主一定能打动他的心。

    安柔公主虽出身皇家，却毫无严嘉璱身上的骄横戾气，温柔体贴，知书明理。

    自从安柔公主进门来，每日低眉俯首，恭顺侍奉。朝暮殷勤，恩爱缱绻。

    公主还特别能体察他的喜怒哀乐，从不违逆龙鳞，常常想其所想，凡郦允珩略动心思，公主总能行在前面，投其所好。

    因此，郦允珩对这个安柔公主也是颇有好感。甚至，他还为自己心中被宛儿占据而对她有愧疚之心。

    果盘里，瓜块儿已经被体贴地去掉了瓜皮，只剩下瓜瓤部分。郦允珩尝了一块儿，只觉得清香爽口，果香甘浓馥郁。

    郦允珩精神一振，对身边的简总管说：

    “这是什么瓜？甚是好吃，马上派人给绿袖送去点儿！”

    “陛下，”简总管一躬身说，

    “奉陛下旨意，宫里但凡新得的稀罕东西，都给绿袖姑娘送去一份儿的。绿袖姑娘恐怕比陛下还先尝到呢，陛下就不必挂念了。”

    郦允珩点点头，又拿了一片吃，忽然蹙眉道：

    “同一种瓜，也是有甜、有不甜的。给绿袖送去的，会不会恰好是不甜的？”

    “陛下，进贡来的东西，都是在下面先挑选好的，不会不甜的。”

    “皇后送过来的，还有多少？”

    郦允珩又问道。

    简总管赶紧把食盒里剩下的拿给郦允珩看。

    郦允珩见剩下的不少，点点头，说：“全都给绿袖送过去，马上去送，路上快点儿，趁着还新鲜。”

    简总管无奈地苦笑一下，赶紧拿了食盒出去，派人给绿袖送去了。

    ※※※

    黄昏时分，郦允珩又来到了教坊司。

    教坊司总管迎过来，眉开眼笑地逢迎说：

    “陛下，今日绿袖姑娘闲来无事，学了两支歌舞。绿袖姑娘真是天赋好，学得快，舞姿又好。是否让她为陛下献舞？”

    见郦允珩点头，那总管将郦允珩请到厅里，乐曲响起来，悠扬婉转，撩拨得人心旌动摇，神思飞扬。

    两队着粉红、鹅黄衣裙的女乐踏着节奏出来，每人都整齐地统一梳着飞仙髻，手持一块儿牙板，配乐打着节拍。

    绿袖着淡绿色的绣梅花烟罗长裙，镶着银边，前襟处勾出墨绿色蕾丝花边，内衬乳白色的蚕丝绸裹胸。

    这样的演出服，让绿袖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玲珑的身形恰如其分地彰显出来。

    郦允珩看到第一眼，立刻警觉地往周围看了一眼。

    还好，在场的都是教坊司的女乐，还有自己带过来的几个贴身內侍，并无外男在此。

    郦允珩长舒一口气。

    他竟然发现自己莫名地耳热心跳起来。

    郦允珩忍不住又抬眼察看绿袖，她今日这个装扮，实在是太魅惑、太撩人了。

    郦允珩只顾看她，连她唱了什么曲子，跳了什么舞，都没注意到。

    一曲终了，全场都是喝彩声。

    郦允珩尴尬地赶紧也表态，说：“不错，不错！朕很喜欢！再来一曲！”

    乐声又起，缭绕在厅堂上方，醉人心神。

    郦允珩这才去留意绿袖的歌舞，果然声音清悦圆润，舞姿曼妙轻盈，如同仙姬舞于瑶台，说不出的清美潋滟。

    郦允珩看得呆了神，曲终舞收罢，还回味良久，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众人再次喝彩起来，都伸长脖子察看郦允珩的反应。

    郦允珩赶紧表态：

    “好！赏！所有参与编排、表演歌舞者，统统有赏！绿袖——”

    几个女乐赶紧去推绿袖，示意她上前。

    绿袖走上前，盈盈下拜，口称：“绿袖叩见陛下。”

    郦允珩慌忙离座，亲自将她搀扶起来，说道：

    “绿袖，朕准你以后见朕，免除一切礼仪。你歌舞技艺不错，朕很喜欢。朕有重赏给你。简总管——”

    简总管赶紧过来，手持笔墨记下：

    “赏绿袖姑娘锦缎十匹，蓝玉夜明珠一颗，紫晶御凤钗一支，白玉晶石步摇一支，三颗东珠耳环一对，紫檀玉镯一对。”

    简总管等郦允珩吩咐完毕，赶紧回禀说：

    “老奴都记下了，回宫立刻将赏赐之物准备好，亲自给绿袖姑娘送过来。”

    郦允珩点下头。

    场下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她们都知道这位绿袖姑娘招皇帝喜欢，却没想到一场歌舞下来，皇帝竟然赏赐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简总管心里更是打嘀咕。

    皇帝喜欢赏赐什么，这是他的事，原本也没有什么。可是这赏赐的物品里，有一样——三颗东珠耳环，却是大大逾制了。

    根据天煜国后宫制度，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三颗东珠的耳环，连皇贵妃、贵妃都只能佩戴一颗东珠的耳环。

    皇帝心思细密，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可是今日……

    他竟然公然违制，赏赐这个绿袖姑娘三颗东珠的耳环，这已经不单纯是喜欢的原因了。

    他在暗示什么？

    这时，女乐已经退下换装去了。

    “陛下……”简总管躬身，小心地说，“咱们该回宫去了……”

    “朕……”郦允珩犹豫了一下，“朕今晚不想回去了。”

    “那怎么行啊，陛下，”简总管说，

    “这里可是教坊司，陛下若在这里过夜，明日朝臣劝谏的奏折就会摆满皇上的御书案。”

    简总管想了想，说：“陛下，若是您喜欢这里的歌舞，可以宣召她们进宫为陛下演奏啊！那些朝臣也说不出什么。”

    郦允珩沉吟片刻，说：

    “那是以后的事。朕现在实在不想回去。要不……晚些时候再说吧。”

    简总管只得闭口，看郦允珩匆匆往绿袖的房里去了。

    ※※※

    服侍的丫头一见郦允珩进去，马上施一礼，知趣地退了出来。

    郦允珩见绿袖已换了便装，如同出水小荷，清丽脱俗。

    “绿袖——”

    郦允珩放荡地唤了一声，过去拥住了绿袖的肩头：

    “宝贝儿，你想死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