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0章 他口中的缘分

作品:《重生野性年代

    作为一个重生者的陈望中,没想过靠着任何人为自己而用,俞鸿亮这样的过客,以后或许还能遇到。路是自己的,一步步往下走呗。

    从洛州运来的各种机器,已经在去林关镇的路上,五六万就这么没了,陈望中一点都不心疼。

    那天早上两人站在酒店门口,互相告别。

    聚香楼并没有关闭,俞鸿亮说不久之后他还会回来的。

    临走之前,拍了拍陈望中的肩膀,说了点意味深长的话:“别的不说了,美凤的好意你都领着,不要推辞,你缺的东西她都有,能用得上的。”

    陈望中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随口答应着,他仔细想着自己缺什么,钱不缺,其他的?不由的想起曹美凤临走之前的那辆奔驰s320,心中了然,感谢俞鸿亮的一片好意。

    人脉,关系网,这是目前光杆一人的陈望中最缺的,就算有着先知能力,没有这两样东西,在偌大的中国做生意,也是处处艰难。除非只想做一个赚个几百万的普通人,了此残生。

    曹美凤在97年能开得起这种价值百万的汽车,岂能是一般人。

    ……

    白鹭洲头比往日还要热闹,一江之隔的对面,看得见的摩天大楼正在拔地而起。

    俞鸿亮中午到的,没有在酒店停留,直奔熟悉的白鹭洲头。

    那边的栏杆边曹美凤戴着墨镜,风吹着发丝,也依然纹丝不动。

    走过去的俞鸿亮站在她旁边,多年的习惯一般,单手放在栏杆上,遥望着远处视力所及之地。

    “你真的要帮他?”开口的曹美凤面无表情,更是看不到墨镜背后那双迷人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也算是缘分吧,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年龄大了,有点相信宿命了,年轻的时候拼命的往上爬,干了很多缺德勾当,也害的很多人家破人亡。或许这就是报应吧,才有了我的万劫不复。”

    命对曹美凤而言是个刺人的字眼,是无法逾越的天堑,也是她拼命抓在手中的玩物。在白眼嘲讽中学会了隐忍,凄风苦雨中学会了坚持。唯独没有学会认命。她要认了就不会有今天站在白鹭洲头说一句舍我其谁的女人,也更不会有那些曾经将她赶出家门,视作可有可无垃圾的的家人,如今摇尾乞怜的祈求她的施舍。同样的,也不会有西北一枝花的民间野闻。

    她不知道曾经和她一样,敢和老天爷挣命的哥,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但她不会在一个经受着生活摧残的人的面前,高高在上的说几句风凉话。

    “哥。”曹美凤摘下了墨镜:“你是为了帮他,故意和我说是因为他的影响,你才愿意回到长安吗?让我欠他一个人情?我不信一个毛头小子,能让你回心转意。曾经整整一年我都在劝你从新振作,东山再起。这六年来,每次通电话,每次去了聚香楼,我都会不厌其烦的继续劝你。可没用,什么用都没有。一个年轻的小子,两三个月抵得过我六年的等待。我不信。”

    与其说不信,曹美凤脸上更多的是不甘心。

    俞鸿亮放开那只手,站立在栏杆边,良久之后回望了一眼旁边的那个比亲人还亲的女人:“各一半吧,想帮他,也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更多不一样的东西。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美凤啊,我和你足够优秀,但同样都能看到天花板。而陈望中这个超级潜力股,目前看不到他未来的极限。我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能闯出什么样的天地。”

    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动一下,面朝前方滚滚江水的曹美凤说的斩钉截铁:“哥,别说了,我认了。欠的人情我会还,哪怕是那小子让我杀人放火,我也认了。”

    俞鸿亮笑了,莞尔一笑的那种自然的笑。

    曹美凤猛地回头,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这个哥真的变了

    六年来第一次,他在自己面前很自然的笑了。

    ……

    这几天的王文秀做梦一样,常在晚上惶恐的去想,也不知道老陈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没有。她也没那个闲心思去守株待兔,看看陈家的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小时候家里人多,人生轨迹就在那时已经注定了。没出嫁之前,帮着娘家带带小的,照顾老的。楚出嫁之后,也无非是相夫教子,盼着儿子事业有成,过几年抱大孙子,重复着母亲,以及那个年代大部分女人一样的命运。

    相夫教子这条路很平稳,身体不好,只有一个儿子,也没有让王文秀生出什么怨言。更不用说他运气不错,碰到了知书达理,工作体面的丈夫,一生所求也只剩下刚刚进入社会的儿子。

    高考落榜的年月,王文秀也曾经茶饭不思,忧虑着儿子未来的路。

    一再降低标准,只希望唯一的儿子能安安稳稳过上简单生活,曾经望子成龙的美梦也不再奢求。

    老天爷就像是一个故意和他开玩笑的顽皮老头,日思夜想的东西永远得不到,不再去想,甚至已经忽略的东西,却在某个时刻不经意间突然出现。

    看着桌子上埋头吃饭的儿子,王文秀满足的如同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天下太平,江山稳固,没什么可祈求的了。

    陈望中从东阳县城回来已经一天了,安排好砖窑那边的事情,早上睡了一觉,去工地上转了转,回来的时候,王文秀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锅盔搭配着精心熬制的粥,几样小菜也做的色香味俱全。

    “妈,你一直看我干嘛?”

    王文秀收起目光,坐在陈望中对面,始终看不够:“这话说的,还不能看你了,你快吃吧,这些天够忙的。”

    陈望中只是笑笑,呼噜噜吃饭,偶尔抬头回望着那个记忆中似乎很少发火的母亲。

    路走的快了,难免忽略了很多东西,上辈子就是那样,拼命的往上爬,不断重复着失败成功,如此往复循环的过程。当孑然一身的他,回到家里,父母已经两鬓斑白,想说什么说不出口,想做点什么,却发现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