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路途偶遇(续)

作品:《我曾流浪

    种不种地是他们的事情,吃的安全不安全也是他们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不必在意。人类在利益面前总是难以自制,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损害他人的事情,是在不可思议。仔细一想,也惟有人类做这样的事情是问心无愧大言不惭。动物之中,强者想吃弱智,往往不需要理由也不掩饰什么,直截了当干脆利落。

    不想了,人类的事情,总是想不通,想也白想。我还是赶路要紧,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最好也能找点东西填饱肚子是个摆在眼前的最为现实和最为迫切的问题。

    沿着公路继续前行。公路总是一直向前延伸着,想象不到,这条路终究要延伸到那里呢?仅凭我的这四条腿要跑完实在是不敢想象的,我只能随性前行,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前面聚集了那么多的人,连来往的车辆也被堵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感到有点好奇,就加快了步子,赶上去看个究竟。

    是一起交通肇事,现场非常可怕,一位中年男人被撞倒在马路的中央,两米之外是他的摩托车,前轮已经变形,油箱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看来碰撞的力量不小。肇事的车辆是一辆黑色小轿车。受伤的人躺在地上抽搐着,嘴里流着血,看样子受伤不轻。不论怎么说,赶快救人要紧。可现场有点杂乱,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看出了问题的不妙,焦急地说:“快点拨打120,快点!”

    可几位年轻的人却并没有被这个可怕的现场所惊吓,而是纷纷掏出手机,咔擦咔擦地拍照,拍照干什么呢?我实在想不通。

    司机看着这种情形,只能急切地打电话,先是叫急救车,接下来叫交通警察,另外还联系几个亲戚朋友帮助处理事情。

    围观的人群中终于有人发话了,声音特别大,充满了愤懑和不平:“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照相,你们照相干什么?快点想办法救人。”

    “咋救,只要人一挪动,现场就被破坏了,事故责任就不好界定了。”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小伙子说的振振有词,似乎他是一个多次经历这种事情的资深人士。

    “别管那么多,大家都帮一把!我就不信为了保护现场不去救人。发生了这种事情,哪个轻哪个重,我想大家都是清楚的。来,帮一把,现场由我负责!”那位中年人大声说了起来,充满了正义感。他边说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受伤者的头挪动到了他的衣服上,还用纸擦着伤者脸上的血迹。

    “估计头部碰的严重,要轻轻地挪动。”另一位好像也颇有经验,认真地说着。年轻人被训斥了一顿,灰溜溜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只是远远地看着。司机心中颇为生气地嘟囔着:“骑摩托根本不按照交通规则来,十字路口还横冲直闯的,也怪我倒霉。”

    “到这种路口,就要眼睛睁的大大的看,谁都说不上会不会突然闪出一辆摩托车或者三轮车。”

    汽车、摩托车,都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快就是快,但安全的问题却是随之而来。受伤的人躺在地上,是不是非常疼痛,谁也说不上来,关键的是有没有性命之忧。另外还遇上一个难题就是他的家在什么地方呢?几个人找到摔倒一边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才联系上了他的家属。

    不出十分钟,一辆急救车呼啸而来,车上下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抬到自己的车上。围观的人也随之散去了,现场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一次交通肇事,却让我看清了不同人的不同做法,年长的人看着这样的场面被惊吓住了,特别关注伤者的生命,想尽一切办法急于救人,可年轻的人却更热衷于一场颇有刺激的事件,好让自己拍照发到自己的微信圈引起更多的关注。心理不同结果就不同,年轻人和年长者,原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是一个现代化的智能手机。常年手握农具的人,指头过于粗苯,用不了先进的智能手机,只能用传统的老年机,扎实地按下键盘,放心地接打电话,起到交流沟通的作用。而年轻的人,用的都是高档的智能手机,功能非常之多,但也将自己的心思全部用在这个之上。我过去在山里生活的时候,每逢节假日,在外工作的孩子们回来了,却没有机会和自己的父母说话,一味忙着拍照玩手机。老人看着就不由地伤感,怎么一会儿都离不开手机呢?与其这样还是不回来的好。

    顺着大路前行,是最为可靠的。前方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当然也从来没有来过。远处好像有楼房,而且不是一处两处,这样的地方估计人多,人多了就能找到填饱肚子的东西,说不定也能见到一些新奇的事情。反正走出大山,就随便流浪着,开阔眼界也罢,过自己的日子也罢,我总想自由地过着,舒心地打发剩下的岁月。

    以往在山里,视线总是有限,看到的就是大山。山连着山,我们就习惯了静静地远望,望见远处的农家和梯田。上到了原面,看的就是不一样,看着这些,我并不会激动,只是觉得大自然的神奇。相差不到十多里,就有如此大的差距。平原上的土地那么平坦那么宽阔,玉米长势很好,显示不出一点干旱的样子,这样的庄稼,若让我的主人葫芦大叔看见,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可惜他已经长眠地下,再也不会见到长势这么茁壮的庄稼了,再也流露不出因为看到庄稼的喜人长势而高兴的样子了。

    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生中最为高兴的事情就是下雨。只要天下雨,他就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天在哗啦啦地下着大雨,他就乐呵呵地抽烟,三番五次地说:“总算盼来了,下吧,好好地下,下一场透雨,比什么都好,有了雨水,山里的庄稼就不愁长不好,就不愁没有好的收成。”

    难怪他那么喜欢下雨,因为山里的地从来不保墒,稍微有点干旱,庄稼就频临枯萎,一年的收成就要大打折扣。于是下雨就是下金黄的麦粒,就是下硕大的玉米棒,就是给农民辛苦一年的最好回报。那些干旱的日子总是非常难熬,那些天下喜雨的时刻总是记忆犹新。

    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看着别人的庄稼,我的心中就有了一点感叹。多年和他们相依为命,对于他们的生活我是了如指掌的。现在看到这些不由地触景生情不由地感慨万千。想起过去的日子,挺稳当挺不错的,可今天,因为葫芦大叔的去世,我这颗最后的救命稻草消失了,我就只能选择出来混生活,到处流浪。虽然说满不在乎,但毕竟这么一把年纪了,想起来也颇为伤感的。自己无依无靠,东奔西走,或许还要自生自灭,想起来多少有点落寞,有点伤感,这次远行,说不定就是一条不归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