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着近日的喜事，太后看起来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宫女将矮桌摆在了榻上，她便由素娘侍奉着择了些清淡的菜来吃。

    “外面那么热闹，你别在这守着我了！”这些天昌乐日日都来侍奉，太后也心疼她了。

    “没事，我喜欢祖母这里的清净。”见太后放下了碗筷，赶紧叫素娘把东西撤下去，自己则又侍奉着太后漱口。

    “皇祖母今日胃口不错，是因为二姐的喜事开心吗？”昌乐忙完后，接过洛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们娘儿俩煞费苦心地要为我冲喜，我总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吧！”太后嘴角有着些许无奈。

    昌乐知道王昭仪急着嫁平乐，其实是怕太后薨逝之后，平乐的婚事要因为守孝而往后拖。但人家冠冕堂皇地说是为太后冲喜，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了。

    “那皇祖母就念在二姐孝心的份上，快些好起来吧！”

    “她的孝心我是不指望了。”说完看着最近日日在跟前的昌乐，心里竟有些泛酸。“这么多孙儿，我其实对你最为苛刻，可没成想到头来却是你最有孝心。当年，是皇祖母对不起你，若不是我执意送走萧璟，你的母妃也不会落下产后失调的毛病，刚出月子就撒手而去。”

    “皇祖母别这么说，我未曾怨过皇祖母，萧璟也是。”昌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隐隐一痛。

    “这么多年，我一直为了维护皇室而活，送走萧璟我不后悔，但我万万没想到贵妃会因此香消玉殒。以前我不愿意贵妃专宠，以为打压了她，陛下就会有所顾忌，就会去宠幸别人。”太后双目微闭，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可谁曾想啊，贵妃去后那一年里，皇儿他一入后宫就只呆在清宁殿，对于其余嫔妃是谁也不见。就连柏琮、平乐他们想见父皇，也是被单独送去清宁殿的。那一年之后虽然陆陆续续有妃嫔侍寝，但自从宁乐降生之后，宫中三年未闻儿啼。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皇儿再不会像喜欢贵妃一样喜欢任何一个人。”

    昌乐第一次听到这些，她虽知道父皇很宠自己的母妃，但没想过，一个帝王竟会对故去的妃嫔深情如斯。于是，眼中渐渐湿润，但极力克制着，没有让眼泪掉落下来。

    “皇儿他对你的疼爱，比对柏琮和平乐加起来都多。我怕这恩宠会把你惯坏，所以才让素娘去约束你。”

    “素娘挺好的，我很感激皇祖母把素娘赐给我。”昌乐说。

    看着如此乖巧的孙女，太后欣慰一笑。“你虽然被宠的有些骄纵，但骨子里还是如你母妃那般善良。可能也因为这样，皇后才会把你视如己出吧！”

    “母后待我真的很好，小时候我和哥哥打闹，母后总叫哥哥让着我。”昌乐自小跟着皇后，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皇后亲生，但她的心里早把皇后当自己的亲娘了。

    听到昌乐这么说，太后病重浑浊的眼中，忽然一亮。她对着宫女说：“你们都退下吧，我跟萧儿说几句话。”

    昌乐不知太后为什么忽然把众人清退，但潜意识里知道，接下来太后要说的话，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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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这个时候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看似为了儿子好，实则深深伤了儿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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