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顽劣儒童侠心重

    第五十章 飞花门的命运——万空山庄

    明洪武十八年，即公元一三八五年。

    大明王朝呈现出一片国泰民安的繁华景象！

    安徽九华山山峰险峻，叠彩峰岭，气势磅礴，更透着山美水秀，空气清爽，景色宜人，此处不仅是道教圣地，更是人们游玩儿赏景的一个好去处！而更令人不知道的是——九华山南峰有一处山谷，名曰“雄辩谷”！谷内有一大片建筑，正中最高大的房屋正上方挂有一块儿大匾，上书“世清观”，更显眼的是匾上方有两个金色大字——飞花！原来此处正是江湖中不以武功见长、却是手段高明鼎鼎大名人人敬之的“飞花门”驻地啊！

    这是一个春天……鸟语花香，气候宜人，空气清香，人人留恋的季节！

    世清观门外……飞花门门主周斡国率十大弟子，六百多门生有次序的列站在观外，一个个垂手而立，面色恭敬，似在等候什么大人物到来？

    时光从不因为谁的伟大与美丽而悄悄的驻足等候！天已到正响午时……天空无云，烈日当头，正是闷热的时候，使得众人汗流浃背，却仍是无声息的默默等候，可见此来人身份的重要了！

    终于听到了一阵马蹄之声……众人一下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杂乱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渐渐地由远而近！门主及他的弟子们都翘首观望，看天空中尘土扬起，大明的旗帜在空中摆动着向这边慢慢地移动……周斡国使劲咳了一声，大声的对自己的弟子们道：“打起精神，整理衣服，面带笑容，当今万岁爷的圣旨和赏赐马上到了……可见当今朝廷对咱们的重视啊！”口气中兴奋味儿十足！

    已经看清楚大旗上的“明”字了，每个人都是满脸的兴奋，看出心情都是十分的激动！早已忘却了烈日的烦恼，都是瞪大双眼看着队伍一点点的向这边儿靠近……前面五对骑马的武士开道，中间一顶大红的八抬大轿，顶盖却是纯白之色，红白相对，格外的显眼，后面便是大队的马车，能不时地听到车轱辘沉重的*声，想必是不堪重负吧！看飞扬的尘土如一条滚动的长龙，周门主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轻声的道：“有点儿奇怪呀！下圣旨怎么来那么多人啊？看这阵势足有几百号人吧？就算是赏赐再多也不至于啊！这……倒像是行兵打仗的阵势啊！”

    身边有弟子也是附和道：“师父所言极是，咱们屡立奇功，这又不是朝廷第一次的赏赐，怎么这次情形不一样呢？”

    周门主闭了一下眼睛，口气稳重的道：“安静！我们为大明江山排忧解难，力解非议，功不可没，当今万岁心知肚明，大家放心就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大队人马赶到，马停骄落，周门主率众弟子忙躬身施礼，骄外有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圣旨到……请飞花门门主周斡国接旨……”

    周门主率众弟子齐齐的跪下，心中却是暗在嘀咕：是什么大人物来下圣旨啊？这位公公却是徒步而来，看来此人乃朝廷大员无疑了！又听得那位公公尖声儿道：“请大师下骄……”

    这句话可是让周门主心中机灵了一下！偷眼去看……轿帘一开，从里面抬身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白衣和尚，和尚面皮白净，神采飞扬，举止儒雅，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顿眼睛睁大了一下，心中暗自缩了起来……忍不住轻声对身边儿的弟子道：“都小心了！当今万岁爷与和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派和尚来下圣旨的！”

    身边有弟子小声儿道：“师父！你看看咱们的身边儿……”

    周门主偷眼两边看看……原所来的将士们一直没有停止脚步，此时已悄无声息地将所有“飞花门”的人包围了起来！心中又何尝不惊呢？但他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口气镇定的轻声道：“放心吧！我们对当今万岁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才有了万岁爷御赐的门号，并有他老人家亲提‘护飞花’的手谕，如今的天下还没有谁那么胆大妄为，敢私自动咱们的，且看他们有什么动机？”

    那位公公又喊了一声：“请大师……宣旨！”

    白衣和尚展开圣旨，他的声音非常浑厚且及有穿透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飞花门自洪武元年御笔钦赐至洪武十八年，已是十八载之久，期间周门主携门下众弟子力排纷争，息平分歧，舌压斗杀，使得中原一片和平之景象！其利在当世，造福千秋，实功德无量！天下太平，江山受益，乃大明之福、百姓之福也！朕心中甚是欣慰！今赐雄辩谷为大明第一明谷！飞花门为非习武之第一大门派！另赐黄金五百两，白银一万两，以为护门之费用，以候将来继续为国效力……钦此！”

    周门主磕头谢恩，山呼万岁……双手举过头顶，却没有接到圣旨，心中登时咯噔了一下，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呢？听得和尚声音缓缓的道：“周门主太心急了，还没有完呢……江湖既无纷争，留飞花门有何之用？”在说后面那两个字的时候，口气已变得很阴沉！

    周门主依然高举双手，身子却一下挺直了起来……猛抬头盯着那位和尚，咄咄逼人的问道：“大师！你并不是钦差大臣，后面那一句话也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看来……你的来头不简单啊！是不是……败敌北蒙的内奸？”他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咄咄逼人！

    和尚神情极为定闲轻松，单手一立，淡淡的一笑道：“阿弥陀佛！周门主你太紧张了，至于贫僧是谁？……临时贫僧不想多说，但绝非是你之所说！周门主不妨仔细的想一想……还有各位施主兄弟也动一下心思……天下太平，枪弓沉睡，人无斗志，一片死气沉沉！有的门派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啦！这句话还需要我去解释吗？”

    听得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场面一下变得紧张！周门主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啊？大喊一声道：“飞花门每个人身上都有当今万岁的御笔赐字，没有太祖爷的旨意谁敢动一下就有谋反之意！我就不信谁敢拿株连九族的罪名欺君犯上！除非……你们就是大明王朝的敌人！还有你大和尚……也许你是有备而来，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事情不会永远被掩盖的……望三思而行……”

    白衣和尚猛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哈哈一笑道：“谢周门主提醒，你让我好害怕啊！如此就算我是活菩萨也不敢留一个活口儿了！至于万岁爷那儿……李公公会知道怎样去做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见不得杀生啊！”说着话闭上了眼睛，双掌合什，口中开始默诵经文，似乎不再关心身外之事！

    听得身后传来了惨叫声……周门主心中明白——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是没有用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把话说得太满——已经逼到了绝路上了吗？可是一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在被别人把握啊！他咬着牙浑身颤抖着……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白衣和尚猛地睁开了眼，口中诵佛号的声音高了起来：“阿弥陀佛！真是罪过啊罪过！今天出门儿的时候没有把刀剑磨好吗？一刀砍不死让人多痛苦啊？都大半天的功夫了……才杀了几十个人！他们可是六百多个人呢！要杀到什么时候啊？切记——一定要斩下头颅，这样贫僧才不怕走漏消息。swisen.com”听似轻描淡写的话却是透着无比的狠辣……

    周门主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大颗的汗珠儿滚落地上……他终于忍不住了，高举的双手使劲一摆，颤抖着声音大喊道：“住手……”

    惨叫之声一下止住了，惊吓颤抖窸窣的声音传进了耳中……白衣和尚并不看他，淡淡的声音问道：“周门主还有什么遗言吗？快说吧……我们还要回去向当今万岁爷复旨呢！这个要是耽误了可也是死罪啊！垂死之人就不要难为我们啦！”

    周门主一阵的冷笑道：“哼哼！复旨？请大师讲出你们次来的目的吧……”

    白衣和尚轻轻地拍了三下手道：“飞花门门主果然不同凡响，料事如神，聪明绝顶！当今的江湖已不成江湖，武林亦非武林，你不觉得安居乐业无所事事的日子太单调、太平淡、太难受、太煎熬了吗？”

    周门主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他身后的弟子们也相继的站了起来，窸窣的颤抖声儿让周门主皱了一下眉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真没出息！死有那么可怕吗？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衣和尚的声音变得很柔和：“周门主！别怪你的弟子们，毕竟都是一介书生嘛？没有见过残酷的杀戮场面，如此也是在情理之中！况家中还有老人、妻子和孩子呢！他们还等着你们的俸禄吃饭呢！要是你们没事儿可做了……所以必须该改变一下现状啦！”

    周门主慢慢地挺直了身子，一字一句的道：“太平盛世是当今万岁爷的愿望，他老人家希望自己的江山永远太平！”

    白衣和尚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轻轻地摇着头道：“阿弥陀佛！贫僧的一片善心化为清风，甚是遗憾啊！唉！天将灭你……谁也无法啊！”说着话一下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挥了一下手，砍杀声和惨叫声又传了出来……和尚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真可惜了飞花门这些人才啊！”他的口气里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纯是假惺惺的味道。

    周门主在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浑身在颤抖，他闭了一下眼睛，终于大喊一声：“住手……我……答应你们！”

    白衣和尚又自拍了一下手，一切恢复平静！还是那个平淡的口气：“聪明之人懂得如何把握命运，贫僧佩服，好……你们安全了，你以后自顾做你的事情，万岁爷那边你们就不用多虑了，那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

    李公公跨前了一步，向周门主一伸大拇指，笑嘻嘻的道：“周门主能屈能伸，审时度势，善识时务，乃真豪杰也！”

    周门主斜眼看他，冷冷的问道：“你才是真正的钦差大人？”

    李公公一下闭上了嘴巴，向后撤了一步，眼睛去看白衣和尚，周门主也在看白衣和尚，轻声的问道：“你们是……”话到一半儿却没再问下去，独自摇着头道：“我真笨……谁会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呢？”

    白衣和尚笑的很从容，完全没有理会周门主的反应，大声的道：“施主兄弟们！把所有的尸体处理干净，把万岁爷的赏赐抬上来，一定要小心仔细的查明一下有多少人升天了？真是罪过啊罪过！”和尚双手合什，诵起了经文……那副摸样和他的行为真是大相径庭啊！

    一个士官摸样的人凑到了白衣和尚身边，低声的道：“大师……”话到这儿，和尚皱了一下眉：“大声说话……真是有辱军人的身份！”士官应了一声提高了声音道：“大师！共有二百一十二人升天了！”

    周门主闭了一下眼睛，脸上立现痛苦之色！白衣和尚也是摇头叹息，声有沉痛的道：“唉！本可以避免的……可是……真是悲剧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事儿万不可亏了飞花门，那我就忍痛留下二百一十二个施主兄弟，还飞花门一个公道，可惜了我这些施主兄弟啊！个个都是武艺精湛，能文能武！都是贫僧的罪过啊！希望各位施主兄弟以后都听从周门主的差遣，同心同德，共谋事业，少惹事端，不然定会被逐出师门，严惩不贷！”

    周门主一阵的长声冷笑还透着一些痛苦的无奈，声音有些发恨的道：“谢大师……好意！如果飞花门只有我周斡国一个人——你……你什么也不会得到的！假仁假义，这分明就是监督，你们都是些习武之人，这样就可以把我们这些读书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了！哼哼……威逼利诱，瞒天过海，还有恃无恐！真就不敢报上门来吗？”他还是忍不住问上了一句。

    白衣和尚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哈哈一笑道：“过奖了周门主！你是在装糊涂吧？当今万岁爷赐了你们权力，给了你们威望，还供养着你们……这些事……除了当今万岁爷谁还敢动你们半根汗毛呢？”

    周门主咬了咬牙，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他的弟子们却都是吃惊非小！

    白衣和尚的笑依然和善，他慢慢的挥了一下手，又平伸了出去，李公公躬身走过来将一根白绫呈在了他的手上，周门主心头一紧……和尚向前迈了一步，笑眯眯的道：“阿弥陀佛！门主不必紧张，此物也是天子爷的赏赐，你放心……这并非是赏给你脖子的，而是赏给你的腰的！记住——从此以后……只要是出门儿办事，飞花门的弟子都必须腰系白丝绹，这是……口谕！必须……服从！没有一点儿……余地！”后面那句话的语气特别之重！

    周门主跪倒在地，双手接过白绫，举过头顶，大呼万岁，大声谢恩！白衣和尚慢慢的转身，周门主清楚地看见他的左耳儿后有一撮黑毛，那是从一颗豌豆大的黑痣上长出来的……

    公元一三**年。

    远在四川的春天也是一片春意盎然，到处呈现勃勃生机的景色……

    山清水秀绿波浪，迎着春风醉他乡！

    枝头鸟儿不惜玉，只叫绿地着红装！

    没有人会相信人间真的会有世外桃源，这只是一个山村，隶属丽萍县，但这个山村却似乎与人间隔离！原因其实很简单——太偏僻！

    “……山险林密鸟迷路，不知山内有人家！

    偶见炊烟冉升起，疑是王母宴蟠桃！

    凤凰敛翅驻肩头，借问世间可有愁？

    悲欢离合人之色，欲抛所有临万空！

    这是什么地方啊？有那么好吗？反正是我相信……万空山庄……好地方啊！”一位五十多岁左右的老樵夫用鲜树叶儿在山石上一边画着画儿……一边在哼着小调儿……接着自言自语：“不信吗？”说着……随着手的挥动……画儿上多了一间茅草屋，自己嘿嘿的笑了：“我就住这儿！有山有水吃喝不愁，神仙的日子啊！可惜呀就是一个老光棍儿，虽然处境稍微的凄凉，但……我有的是孩子陪伴呢！嘿嘿……”看这位老樵夫似是漫不经心信手拈来的草画儿，却是透着仙山道谷，神峰仙坛，好一派令人向往的景色！画中山水俱全，牛羊散漫，男耕女织，栩栩如生……好一片人间仙境啊！只是这位老人的一行一动似乎腿脚儿不好，右腿明显的瘸，莫非是八仙之一铁拐李下凡？！老樵夫正在自我陶醉呢……“啪”的一声响，飞来一颗石子正砸在他的头上，他却没有什么反应，使劲咳了一声道：“这次的准头儿不好！石子儿也不够大，我都没有感觉到疼，我的孩子们来啦！怎么？又是逃课吗？”

    树上有个孩子的声音笑出了声儿，笑了一阵后道：“砍柴爷爷！每次你一个人就像是和很多人在一起似的，从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你是不是真的能看见神仙啊？”

    老樵夫笑了一声，慢慢的转过了身，似乎脖子也有些不对劲儿，不能独自转动，回头还要随身子一起转动！看着说话的来声处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哈哈……别说是你自己想到的啊！反正我是不信。”老人虽身多有残疾，但态度极为乐观！

    “我爹爹啊！他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家里就会安静一些，我娘就不会天天提心吊胆的了！砍柴爷爷，把这些功夫教会我爹爹吧？”孩子的口气有些天真。

    老樵夫又慢慢的转回了身，看着自己的“杰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有那个本事就好了！再说……神鬼之说纯是托词！今天你怎么跑到后山来了？这次向方先生撒的什么慌啊？是你爹爹犯病了还是你的肚子疼？”

    “是我家的牛跑丢了……冯剑秋哥哥都不敢和先生说了，留了一张纸条我们就跑出来了，回去呀肯定是打屁股了！”是另一个孩子的声音。

    老樵夫一阵轻笑道：“你是叫刘文生吧？你的声音听过一次就记住啦！是剑秋拉你来这儿的吧？是想请爷爷帮你回去说情吗？”

    那个叫冯剑秋的孩子笑出了声儿：“我的屁股都打出茧子来了，早就不怕啦！砍柴爷爷！你的画儿可没有唱的歌好听……找你就是为了听你唱歌的……”随着说话，树上“哧溜”滑下了两个孩子，都是十多岁的年龄，长得都是挺招人喜爱的，冯剑秋较清秀一些，眼睛也透着机灵，都是满身的尘土，衣衫不整，一看就是淘气的孩子！两个孩子一站到地上抬脚就往老樵夫身边儿跑，刘文生没跑几步，被脚下的树枝绊倒了，额头都磕到了地上，冯剑秋一下站住身子看着趴在地上的同伴儿笑了起来，用手指着嘻嘻哈哈用讥讽的口气道：“你呀……就是一个大笨蛋！”

    老樵夫回身看了一眼，对冯剑秋厉声道：“快把他拉起来啊！”

    想不到冯剑秋哼了一声，头扭向了一边儿道：“哼！才不呢！和我在一起玩儿的可以笨点儿，但绝对不能哭！打过架挨过揍摔倒了要自己爬……受不了疼就赶紧滚蛋！”

    刘文生抬起头时——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包！咧了咧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但终没有哭出声来！老樵夫在一旁看着摇头，低声道：“剑秋啊！能不能有点儿爱心呀？怎么？还有一个孩子呢？你看你……自己不上学堂，还……唉！”树上慢腾腾的又下来一个孩子，怯生生地望着这边儿，似乎有些害怕见人！老樵夫无奈着笑着摇头：“真没办法……怎么？你也是让冯剑秋硬叫出来的？你的名字叫肖文方吧？没事儿……爷爷会帮你们瞒过你们父母的，但是方先生那边儿我就管不了喽！”

    冯剑秋向肖文方招了一下手道：“砍柴爷爷见你一次就记住你的名字了！看……我没有骗你吧？砍柴爷爷就是天下最好的人！只要瞒过了父母别的就好说了，反正是逃课成功了……这次就大胆痛快的玩儿个够吧！”

    肖文方稚稚的脸上一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向这边儿飞跑了过来，跑了两步翻了一个筋斗，跑两步又翻了一个……看样子好是开心，也是学过几手三脚猫功夫的主儿！连老樵夫都笑了，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了，他逐个看了一遍三个孩子，慢慢的摇头，这一摇头，整个身子都在晃动：“剑秋！你本来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啊！可现在……除了逃课就是搞恶作剧！还帮别人的孩子打人，这样下去……慢慢的就不会讨人喜欢了！我……认真的对你们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撒谎，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仔细的想想……我这不是在害你们嘛？等长大了你们就会恨爷爷的呀！”

    冯剑秋一下抱住了老樵夫僵硬的脖子，在他的老脸上亲了一下，咧嘴笑了，露出了齐齐的小白牙，半是撒娇的声音道：“砍柴爷爷！这句话你说了好几次啦！自己害怕孤单……还假装对我们严厉！可你怎么忍心让秋儿挨揍呢？就喜欢听你唱歌了……给我们唱一个，我们帮你砍柴，这个主意多好啊！”

    听了这话老樵夫手指一点他的额头道：“就你鬼心眼儿多？这次爷爷可是下了决心啦！刚才说的话可是认真的！说吧——每个人问爷爷一个问题，要么要什么东西也行，满足了你们真不会有下次了！”

    冯剑秋拍着手挨着老樵夫坐下了，眨着眼睛道：“一坐在课堂上我就心烦，记得以前的时候我最喜欢听方先生上课了，可现在……就愿意听砍柴爷爷的山歌！我的要求不变……”

    刘文生也在点着头道：“我也是和剑秋哥哥一样——坐在学堂里就像身上长了虱子，难受死了！”

    老樵夫白了他一眼，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冯剑秋道：“别以为只要让我唱歌我就次次出尔反尔！这次……哼！这次铁了心了！”说着话身子扭向了一边。

    冯剑秋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摇动着：“最后一次也要听你唱歌，砍柴爷爷！你听……我已经跟你学会一首歌了，要不我先唱个给你听吧？”

    老樵夫的眼睛一下眯成了一条缝儿，使劲的点头：“好好……快些唱了我听……”

    冯剑秋像大人般慢条斯理的点点头，慢慢的站起身子，转过身来，煞有介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冲着对面的老人和同伴儿笑着点头，接着故意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的扬起了头，小嘴儿张开，顿好听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夜半呀三更呀都入眠……我和妹妹呀话儿缠绵……妹子儿呀柔柔的声音吹进我耳畔……原来是把哥哥儿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