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灵魂使者

作品:《火与水之哥

    再来说说那个特殊的民族—灵族。

    故事要从一千年前,也就是布则赤前二百年说起。

    那一年,一个岗村族特殊的男婴降生在铁石岛大陆的一个贫民家中。

    故事开始之前,我们先来说一说岗村族。

    岗村族是异世界的一个小民族,在各个大陆都有少量的分布,这个族的成人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二。

    岗村族的人不搞生产,他们有一项特殊技能,那就是行走频率远远高于其它族的人,他们可以日行千里,在各个大陆靠送达情报和书信为生。而他们的职业又被分为两种,一种是在“政府机关上班的公务员”,叫做速兵,专门替政府服务;一种是在民间“邮政局”上班的,叫做速人,专门为百姓送达书信和传话,是一部真人版的移动电话机。另外还有一小部分不愿意离开家乡的男人则靠狩猎为生。岗村族的健康男人全靠“快递业”和狩猎养活自己,而女人和孩子则靠男人养活,而身体有毛病的男人,等待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那个刚出生的男婴便是其中一员。

    柳逸在大殿上见到的那几个健步如飞的袖珍男子便是岗村族人。

    ……

    传说男婴出生的前一天,围绕着他家的周围燃起了一圈地火,大火燃烧得异常猛烈,几十个人拿着水桶打水灭火都无济于事。烈火燃了整整一天,直到男婴出生,烈火才慢慢退去。

    这个婴儿一出生就没有眼珠,一个瞎子自然是不能当“快递员”的。他的父母心想:与其长大后饿死,还不如早些了断,让他少受点苦。于是将他遗弃在了离家不远的一片树林里。

    就在这个婴儿被遗弃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在他们的卧房里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被遗弃的婴儿居然站在床边冲他们咯咯大笑。

    要说一个婴儿能笑还能接受,但是他居然能站立,这让他的父母感到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他居然还能自己走回来。

    后来,他们又将婴儿遗弃到了另外一处离家更远的树林里。但是,第二天,他们在自家灶房里又看到了他。他站在灶台上,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去的。他一手提着锅盖一手从锅里抓粉面疙瘩吃。他们一进来,婴儿居然喊起了他们的名字。

    夫妻俩抱头痛哭,男人用手狂扇自己的耳光,女人则抱起孩子声嘶力竭地对天吼道:“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就这样,男婴留了下来,取名为火生。在后来的日子里,夫妻俩发现火生不简单。首先,这个孩子出生不久就会走路说话;其次,他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他的听觉和触觉非常的好,他能听见隔壁屋里父母的耳语声,他微微颤动手指就能感觉到父母离自己有多远,并且他能准确描述眼前的一切物体的模样和摆放的位置。这个孩子没有眼珠却能比正常人更能看清这个世界。

    火生长大几岁后,他的父母发现了一些让他们更震惊的事: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原地消失又高高兴兴地回来,有时候手里还拿着不是自家的东西,有时甚至是珍贵的铁器;他能洞穿别人的心理,在他的面前,他的父母更像是哑巴,因为他们不需要和他说话,往往他们刚开口火生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m4xs.com

    火生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身高已经超过同族的所有人,并且他的腿脚不像同族的人那样移动迅速,更像是其它族的人。

    有一次,他的父母听到他胡言乱语,说自己到过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人打仗会把一种药粉装进铁球,再用一台铁架子发射出去,一个铁球发生爆炸可以杀死数百人。话刚说完,火生身上就燃起了大火,怎么都扑灭不了,他异常痛苦,在地上连连打滚,他的父母急得四处乱窜却无可奈何。

    大火燃烧了六个小时才自动熄灭,然而火生却毫发无伤。从这之后,火生变得沉默寡言,关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更是只字不提。他只是经常自言自语,说自己得到了火神的惩罚。

    在火生即将长大成人时,他的族人对他进行了一次是否驱逐的投票会议。一些人认为他是火神的化身,来到这个世界解救众生。更多的人却认为他是魔鬼的化身,因为他们家的东西经常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火生的家里。而且他长相怪异,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个孩子面前无法藏住秘密,因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通过表决,部落决定驱逐火生。

    表决过后,酋长到火生家里准备将他驱逐,然而酋长到了后却见火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之后好几年都没人再看见过他。

    再后来,一名在热域布卡族的一个分支部落任职的速兵,说在回家乡的途中在苍莱岛看到了火生。

    当时的苍莱岛还是一座荒岛,在铁石岛的东北方、热域的正南方,是周边诸岛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岛屿,岛上荆棘丛生,野兽横行。

    不过火生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相信,凭借火生的能力,他是完全能够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生存下去的。

    后来的故事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那个准备向火生下达驱逐令的酋长,其儿子在一次狩猎中被野兽咬中脖子身亡。

    下葬那天,按照岗村族的传统,新挖的坟墓边劈劈啪啪地燃烧着六堆柴火,六个巫师在六堆柴火边迈着大步又歌又舞,四个短小的男人抬着一具同样短小的尸体,围绕着柴火走了几圈后轻轻地将尸体放进了坟墓坑。

    就在人们准备往尸体上盖土的时候,透过火焰,他们隐隐约约看到火堆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说道:“此人未亡!”

    悲痛欲绝的酋长走到火堆后面一看,大吃一惊,颤抖着道:“火生啊!有仇有怨我们改日再说,就算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在所不辞,先让逝者走好行不行?”

    火生走到众人面前,道:“此人未亡!”

    火生的母亲当时已是满头白发,她步履蹒跚地走到火生的面前,老泪纵横。

    “我儿啊!那时驱逐你不是酋长大人一个人的意思,这是大伙共同的决定,你就饶了他吧!”

    火生蹲下来,含着泪端详着母亲苍老的容颜,擦干了母亲鬓角上的眼泪,道:“母亲,我并非是来捣乱。”

    说罢,转过身来,对酋长说道:“我可以让你儿子复活,但我有一个条件。”

    酋长一愣,道:“只要你救得了我的儿子,就算把酋长的位置让给你都行。”

    火生说道:“我不要带有权利的东西,那样火神会惩罚我的。我要你安排人手给我送来必需的食物和衣物即可,一直到我死去,如何?”

    酋长半信半疑地道:“只要你能救得了我的儿子,这些都不是问题。”

    火生指着身旁的空气,道:“这是我从另外一个世界借过来的灵魂,你们看不见他,只要我把这个灵魂附在你儿子身上,他就能复活。”

    众人还有些疑惑,却见火生口念咒语,念完后坟墓坑里的尸体便缓缓地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众人。

    众人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才缓了过来,纷纷跪地,对着火生磕头,大声喊着:“火神再世,火神再世……”

    ……

    火生不顾跪地的众人,对酋长说道:“酋长大人,你儿子身上的灵魂借用期限为一年,一年后我会重新为他索取灵魂。”

    酋长感激涕零,跪着对火生磕了五个响头,说道:“感谢活神的相助,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决不食言!”

    火生颔首,不顾众人的苦苦劝留,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

    酋长没有食言,定期派人去苍莱岛为火生送去食物和衣物。

    这件事传开以后,来找火生复活死人的人便络绎不绝。异世界里每天去逝的人比比皆是,他一个人不可能忙得过来。于是提高了价码,开出的条件只有一些大部落的显贵才能给予得起,平民百姓只能望而生叹。

    当然,要想找他复活逝者也不是有钱就行,在去另外一个世界索取灵魂之前,他会做一个仪式,据说是先得征求火神的同意。并且还得满足以下条件:第一,借用灵魂的人年龄不能大于五十岁;第二,借用灵魂的人不是病死的,外部因素致死的才能借用灵魂,如:战死,出意外而死等,另外还需保持身体完整且能够被修复才能借用灵魂;第三,一个人借用灵魂的次数不能大于二十次(也就是说,借用灵魂的人一旦因外部因素致死,不出意外的话他最多只能再活二十年);第四,如故意让灵魂出借者的灵魂消散,那么从此以后他将不再继续为其提供灵魂。

    他说这些都是火神定下的规矩。尽管火之世界没有宗教,他们唯一的信仰便是火神,可是火神是不是真的存在?没有人知道。

    既然火生说这些规矩是火神定下的,那就一定是火神定下的。在人们心里,火生是火神的使者,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一个人居住在苍莱岛,与野兽为邻。岛上的野兽见到他也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火生并没有把他所得的财产用来挥霍,也无处挥霍。他留下少部分用于生活开销,其余的,一部分用于修建火神庙,火神庙就建在苍莱岛的正中心,其规模宏大,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并不对外开放,只是雇佣了几个同族人帮助打理;一部分给了他的族人;一部分用于救济穷人。

    ……

    在火生快到五十岁的时候,一个奇怪的人来到苍莱岛找到了他。

    火生一“看”,这人和自己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没有眼珠。更奇怪的是,他无法洞穿对方的心理。

    火生微微一笑,道:“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来的这人名叫布鲁部,是布则赤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弟弟。当然,布鲁部和布鲁文、布鲁威不是一个辈份的,他家的辈份是循环着来的,应该说他是他们的祖先。

    布鲁部和火生有着相近的人生经历,不同的是,布鲁部出生于酋长家庭,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官二代,所以他逃过了被族人驱逐的命运。但当他知道有火生这个人的存在后,他才知道,苍莱岛才是自己应有的归属。于是他告别了自己的家人,来到了苍莱岛。

    他们能洞穿正常人内心的喜悦、焦躁、恐惧……其人的一切虚伪、狂傲、丑恶……在他们面前都暴露无遗,他们对这一切早已感到厌倦。

    现在,他们彼此对于这种无法洞穿对方心理的感觉感到新奇和激动。

    俩人相见恨晚,促膝长谈。

    火生把布鲁部留了下来,两个人在苍莱岛上共同守护着火神。

    再后来,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个很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到岛上,他们的队伍在不断地壮大。而且,很巧的是,从布鲁部开始,每一个年长的都刚好比和他年龄最相近的那个人大半岁,也就是说,每半年就会出生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没人知道。

    火生在八十岁时去世,在他弥留之际,他给这一群人取了一个共同的名字:灵魂使者。在他去世的时候,岛上的灵魂使者已经已经有六十一人了。

    外界称呼他们为灵族。

    火生去世以后,其余六十个灵魂使者照着火生晚年时的样子,雇人在苍莱岛的泊船港口处建了一座巨大的雕像,花了两年时间。

    这座雕像用一块硕大的蓝色荧光石雕刻而成,石头是在离苍莱岛不远的一座岛屿上发现的,用了大量人力和财力把石头挖出来,并用几十艘大船才从那座岛上运了过来。这座雕像由于会发光,白天与太阳齐辉,夜晚能照亮整个苍莱岛。

    所有灵魂使者都知道,这座雕像的模样就是自己将来的模样。

    火生走后,布鲁部成了所有灵魂使者的老大。因为他们的长相几乎相近,只是年龄上有区别,便于区分,他按年龄大小顺序给所有人进行了编号,第一号灵魂使者的名头被永远地留给了火生。有人去世则把其编号留给新来的灵魂使者。

    所有灵魂使者都活不过八十岁,不过这也远远超过了异世界人类的平均寿命。也就是说,所有在世的灵魂使者数量不会超过一百六十人。加上火生永远保留的第一号灵魂使者名头,永远不会有第一百六十二号灵魂使者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