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不伦不类

作品:《火与水之哥

    著老三让手下的人把黑麦种子种进了地里,把白羊羔放进了栅栏里。

    人多力量大,不多久,全部工序完成。

    而著老三房间,以及围屋四周,也是铺上了玉石地板。

    站在围屋外,刚铺好的地板上,望着眼前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著老三将耳边一指秀发轻撩于耳后,满脸笑开了花。

    副手冷流满脸不悦地站在他身后。

    在冷流看来,虽然这居住环境有所改善,可如今的他们有些不伦不类。分明他们就是土匪强盗,现在俨然成了一介农夫。这是什么?土匪中最会种地的农夫?还是农夫中最会抢窃的土匪?

    然而,尽管他和其他小喽啰一样满心不悦,却又不敢多言。

    就在几天前,著老三刚因为几个小喽啰的质疑而抹了他们的脖子。

    这个看起来不男不女的人,说话温柔、举止优柔、面若桃花,梳妆打扮毫不含糊。就是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人,杀起人来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转念一想,不伦不类的人做不伦不类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著老三望着新开垦出来的耕地和白羊圈,思绪万千。

    良久,冷流有些站不住了,“老大……”

    著老三轻转头,微微一笑,并没有让冷流把话说下去,道:“我估量着,就算这些耕地有个好收成,也无法满足我军的日常口粮。”

    冷流一愣,其一,以前笋淄从不说“我军”这两个字,都是说兄弟们;其二,听著老三这话,似乎还要开垦耕地啊!

    “确实不足,只是这周边可供开垦的地也只有这么多了,其余的全是丛林,要想开垦那些丛林,不光是要砍树,还得刨根啊!”

    著老三轻叹一声,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们的领地有限,何不扩张领地呢?”

    冷流懵了。

    “历来我们与周边的大爷们都是各谋各的营生,井水不犯河水的呀!”

    言外之意,和平共处,互相尊重,本着世代友好的原则……

    著老三微微点头,道:“这规矩是被人打破的,我且问你,离我军最近的友军是何人?在何处?”

    冷流暗骂一声,既然说是友军,为什么还要去攻打他们?

    “那自然是五十里开外的‘汗河’老爷了。”

    著老三顿时喜上眉梢,“好,就他了,”不顾冷流错愕的表情,继续道:“这汗河,手下多少兵力?辖地几何?”

    “千余喽啰,辖地嘛……”冷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土匪哪还有什么辖地啊?落草便是寇,占山则为王,都是论山头的。

    想了一想,冷流接着道:“占了两个山头。”

    著老三有些惊讶,这是个香饽饽啊!自己八千余兵力,也就占了这一个山头,外加数不尽的丛林。而这个汉河,也就千余兵力,就占了两个山头,不打你打谁?

    著老三道:“传令下去,明日出征!”

    “这……老大,我们可是……”

    “嗯?”著老三盯向了冷流的下身。

    “我立即安排下去。”冷流只觉腰下一紧。

    ……

    那汉河的老窝在著老三辖地的东侧,西林郡城池的西北侧,两个匪窝相隔五十余里,同是属于西林郡的管辖范围。

    虽然汉河的实力较之绿汉军来说,还小了些,不过在整个绿林州,也算是名号响当当的匪首之一。两伙匪徒都时常光顾西林郡城池,偶尔还会在那里打照面,并且相互帮衬着打家劫舍,看到对方打劫的财物不多,甚至还会匀一点出来。

    而现在著老三居然想来个黑吃黑,做为副手的冷流虽是不乐意,却又不敢有异议。

    次日,著老三便带着自己所谓的八千兵力踏上了征程。

    一路上,小喽啰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抱怨声一片。当著老三转过头来时,才又乖乖地埋下了头。

    走走停停一日后,地势渐渐变高,大山也变得更为巍峨。

    两座大山拔地而起,直耸云霄。山上,满目苍翠。而山顶上,虽是初秋时节,却能见得白雪皑皑。

    左边那座山名叫穹顶山,右边那座名叫天顶山。汉河的老窝就在这两座山的中间。

    一条百米宽的峡谷夹杂在两座大山之间,是通往汉河老窝的唯一通道。

    望着这险峻的地势,著老三开始为自己的武断而感到有些后悔了。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但是既然都夸下了海口,也没有打道回府的道理。

    进入峡谷,又向前走了约摸一里路,远远地,能看到一道木门。这道木门的后面,道路则忽然变得陡峭起来,蜿蜒向上。

    “进了这道木门,再翻过这道山坳,下面就是汉河老爷的窝了。这门后可有百余弓箭手,我们还是撤退吧?”冷流战战兢兢地道。

    著老三盯向了他的脖子。

    冷流摸了摸脖子,咽了一口唾沫,道:“传令下去,进攻……”

    著老三阴沉着脸,兰花指轻轻一拈刘海,道:“不可鲁莽,智取,智取。”

    门后的一个土匪远远地看见了大群人马,连滚带爬地翻过了山坳,又下了一道陡坡。那陡坡的下面,被两座大山环绕着的,便是一处空旷地带。此处,虽没有著老三那里宽广,却颇为平坦,鲜有树木。下了那道坡,便是一圈简易的围屋。

    汉河正躺在院里的一把躺椅上,搓着身上的污垢,哼着小曲。

    他人高马大,袒胸露乳,衣不遮体,那被搓得一簇簇的胸毛和脸上的络腮胡子一样浓密。

    忽见那小喽啰像丢了魂似的闯了进来,汉河怒地而起,拎着那小喽啰的领口,喝到:“你娘死啦?急急慌慌的!”

    “老大……老大,不……好了,著……老三他娘……来了。”这小喽啰是个结巴。

    “著老三他娘?著老三是何人?他娘又是何人?”

    “不……是著老三他娘,是……是是是……”那小喽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急得团团转,“对不起,我重来一遍。”说罢,便跑了出去。紧接着又跑了进来:“老大老大,不……好了,他娘的……著……老三来了。”

    汉河睁圆了眼睛,怒道:“你他娘的直接告诉我著老三是谁不就完了?”

    “著……老三啊!杀……杀了笋淄的那个……那个著老三啊!如今绿汉军的头头。”

    汉河一听,忙是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著老三,还不快快有请。”

    “不……不是,他是带着大队人马来的,我……听那……那流冷说,进……进攻……”

    “什么?”汉河扯下一搓胸毛,拍在了那小喽啰的脸上,“且让大爷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