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第二十三回

作品:《胸妾

    以下是:<strong></strong>为你提供的《》小说(胸妾 24第二十三回)正文,敬请欣赏!</br></br>徐卷霜正处在意乱身迷,不知所措的时候,骤听高文讲这么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头,她的心火很快被熄。www.kmwx.net

    高文不打自招地解释:“本公绝对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似乎临时找不出什么理由,说不下去。

    “只是今日我翻过黄历,冲马煞南,正冲丙申,值神处危,实乃诸事不宜,国公爷这么做却也谨慎,并不为错。”徐卷霜接下高文的话,不驳高文的面子,反倒帮他编了个理由——不过因为仓促来不及思考,她这个理由也编得很汗颜!

    “正是如此!”高文振振应声。他无意识地一抬手,谁料因为牵着徐卷霜的手,连带着将她的胳膊也一扯。

    徐卷霜身子往前倾了倾,差点又倒进他怀里。高文却侧过身,避开了她。

    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都寂寂无声站着,中间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均觉得冷且尴尬。

    恍惚半响,高文才意识到手还同徐卷霜的手牵着,但是掌心的汗干了,手掌的温度也凉了。

    高文就欲将徐卷霜的五指掰开,将他的手抽出来。

    徐卷霜却猛地把高文手骨掐住,握得更紧。

    她不说话,就主动牵紧他。

    适才呆站的那片刻,徐卷霜心中逐序想了许多:先猜高文说还是不要,是不是顾忌着她来月信。紧跟着脑海里忆起某夜的糜宴,有美姬欲向高文示好,裴峨却晃动着酒盏,不怀好意地告诉她们,国公爷不近女色,因为……他有隐疾。

    徐卷霜那时听见,还暗嘲过高文活该。

    隐疾,体上幽隐之处疾病,难以启齿,万万不可对他人言。

    例如天阉,又例如弱而不举,举而不坚……总之,不能为人。

    不能为人啊,高文性子阳刚,却患上这种虚症……是不是正因为这病,他才生出那些喜怒无常的怪脾气?!

    徐卷霜想到这里,就毫不犹豫拉住了高文想要挣脱的手。在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想的是:隐疾就隐疾呗!就像高文自己说过的话,有病就治,不要硬撑!她陪着他一起治,总会治好的,再则退一万步想,就算是治不好……她反正也没做过那种事,就陪着他一辈子不做也是可以的!

    徐卷霜忽心神一凛,回味过来:她这是怎么了?竟暗自想远到一辈子,她这是……不知不觉已将高文当作了家人啊。

    这一定是经过月逾相处,她觉得他品性不坏,才动了扶助之心,绝对无关情爱!

    为了自我肯定,徐卷霜点了两下下巴。

    “你点头做什么?”高文问徐卷霜,目光钉在她脸上。

    “嗯。”徐卷霜不假思索回答,答完才发觉自己怎么学起了高文!而且好像……因为久受高文感染,说这个“嗯”字时就情不自禁绷紧脸皮,表情变成一本正经……她将高文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啊!

    高文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适才黯然的脸上浮起笑意,漾着唇角,柔声对徐卷霜说:“你嗯什么啊……”

    高文凝视徐卷霜几秒钟,还是将她的手与他自己的手分开。”我先出去了,你身子现在不好,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他话音滞了滞,续道:”就再好好休息。“

    言罢,他迈步出门去,日辉透窗射入,聚在他腰间剑鞘上,成一点耀芒。

    徐卷霜盯着耀芒斟酌高文的话,似乎带着点要长期拒绝同她身体接触的意思。

    徐卷霜转回身,躺在榻上欲闭眼小憩,但是脑袋疼,根本睡不着。她先揉了揉眉心,然后起身离开卧榻,离开房间。

    她出门去寻高文。

    这里是一排平层的精舍,外头围了一排篱笆,算是院子。徐卷霜推开篱笆门出去,便到了江边。她的视野陡然开阔,蔚天广袤,江水清冽,又隐隐交泽泥沙的微黄。江上几只白帆,随微潮起落,滩头细白软沙,停驻数只沙鸥。

    高文和萧叔则也都坐在这江滩上——只不过萧叔则是坐在一只软背竹椅上,而高文却直接席地坐在沙中。他躬起双膝,还脱了靴子,将赤足陷于簌簌细沙里。

    偶有江风吹来,吹起高文脸侧几丝乱发,贴上他的面颊,拭过他刚毅有棱的鼻翼眉梢。每当这个时候,高文也不整理扫了他眼角的乱发,只是举起身边那壶烧酒,缓缓喝上一口。

    萧叔则坐在距离高文不远处,却不喝酒。他的竹椅旁还有个红泥小炉,正滚滚煮着水,还摆了个小几,上头有一套茶具,萧叔则似乎是喝茶的。

    高文萧和叔则的唇都不断一张一合,似乎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什么话。徐卷霜就走近去听,路上沙软且细,人足轻蹑上去没有任何声响,高文和萧叔则都没有发现徐卷霜走过来。

    萧叔则背对着徐卷霜,一面扇炉火,一面跟高文说:”听你讲这一天经历,我真是忍不得快笑掉大牙。我觉得你还差一招啊,下次你再跟王夫人同乘,记得褪了你的披风把她裹在里面,记得要毫不犹豫,掀披风的动作要流利,一气呵成,岂不更显英雄气概?哈哈!”

    ”你莫要再取笑我。“高文口中指责萧叔则取笑自己,但他指责的话语却并无愤恼,既低且轻,夹杂着一股丧气和颓然。高文抓起身旁烧酒,猛灌了三、四口,呛得咳了一声:”咳,反正以后什么也不会发生了。是我蠢了,不该靠近她,妄想着自己兴许能好……”高文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垂头猛自灌酒。

    江上忽刮来一阵劲风,吹得高文鬓角乱发齐往后飘,跟他脑后束起的发辫一起扬得老高。萧叔则的发丝也被吹乱了,他放了生火的扇子,理整齐自己的发髻,继而缓缓笑道:“这世上,谁还没有一两样难治的病呢?”

    语气若江流清风,甚是旷达。

    “我跟你说——“高文托着酒壶侧身,欲跟萧叔则细说:”我——“

    高文看见徐卷霜站在他的视线里,话音急止。

    风拂不断,吹动徐卷霜耳上戴着的金镶玉耳缀,高文滑了滑喉头:刚才在房内,徐卷霜跌进他怀中,他就是瞧这耳环摇曳,注意到她有莹白小巧的耳垂,然后才……

    “国公爷。”徐卷霜脚下近前一步,唤高文道。

    高文倏觉心头钝痛,他扭回头去,并没有搭理徐卷霜:也不知他刚才同萧叔则的对话,她听去了多少……

    “夫人来了?”萧叔则目观一切,旋即站起来身来,做和事佬冲徐卷霜笑道:“方才子文正同我说他与夫人今日的经历呢,夫人这就来了!”

    萧叔则又缓缓坐回竹椅上,提起红炉上水壶,将开水倒入茶杯中。萧叔则倒三杯,口中温声道:“夫人既然来了,不妨坐在这里一道观江景饮茶。在下曾听子文提及,说夫人的茶沏得极好。”萧叔则将沏好的第一杯茶递给徐卷霜,眉目含雾对视着她:“这里萧三的粗陋手艺,让夫人见笑了!”

    “多谢萧公子。”徐卷霜伸双手接了,施礼致谢。却忍不住小声问身边高文:“你喝吗?”

    她说着就弯曲双膝,在高文身边蹲下来。

    萧叔则笑一笑,捋着袖子将案上另外一杯茶递给高文。高文本来已经抬臂过来接了,但是眼看着指尖要触到茶杯,他却摆了摆手,重新将臂膀收回身侧:“算了,我有酒了,就不喝杂了。”

    “也好。”萧叔则托杯转臂,径自饮了。

    “好。”高文应好,转头望江,将他的目光投注到眼前这一脉清流上。日头欲低,撒淡淡斜阳在江面,并不浓艳,恰好衬得这起浪无舟的空江更加浩荡。

    高文忽觉人生如江,谁能测出江流多深?水速几何?心愁旧闷,欢乐悲喜,都似这万里奔流,转眼即过,理不清也说不清。

    一条旧江,其实流得都是新水。

    高文再喝一口酒,心底有些烧,忽然觉得还是他一贯的理念好:管它江水莫测,管它人情新意,都不要深想。且做一叶扁舟,想随波就随波,欲逆流就逆流,反正全凭兴致心情作主,不费力也不劳神。

    高文想到这,仰脖将整壶烧酒一饮而尽,唇两侧漏洒下两股,好不痛快!

    高文心头的火彻底烧起来,酒劲不住地往脑袋上冲,他也顾不得旁边还有徐卷霜和萧叔则,倏地一下就将腰间佩剑拔了出来。

    高文一手持柄,一手按弹剑刃,自己为自己配乐,对江高歌:“滔滔大江,亲亲吾家。激激滩涂,悠悠吾穴。滚滚涛浪,男儿热血……”

    高文纵酒放歌,歌调慷慨任气,情语磊落激昂,唱到最后,他放声大笑起来。

    这歌徐卷霜从未听过,但她又不想打搅高文的情绪,便稍微倾了几□子,低语萧叔则:“萧公子,国公爷唱的是什么歌?”

    萧叔则轻声笑答:“是我朝战士出征前的军歌。”

    “……滚滚涛浪,男儿热血。浩浩水深,佑吾殷昌。”高文还在唱,一个人已经忘我忘情。

    徐卷霜静听高文唱军歌,细品歌词,她又联系到高文有一身好剑法,还喜读兵书……

    于是,待高文唱完,欲归剑入鞘之时,徐卷霜便启声建议高文:“国公爷既有如此抱负,不若从军执戈。”

    执戈为将,方能洒一身男儿热血,领兵打仗,保家卫国。高文现做的羽林郎,职责是天子仪仗,永远只拘束在禁宫内苑里,手脚和壮志皆不能施展。

    “不从军。”高文声骤变厉,他本来准备把剑插回鞘内,却恼得反手一转,将剑重重插入沙中。

    徐卷霜改蹲为坐,罗裙直接贴到了沙上。她目锁高文,眼里只有他一人,不解问道:“为何不从军?”

    为何不遵从心志所向,从军施展自己的抱负?

    ”因为不想给他卖命。”高文没好气地说。

    徐卷霜一呆:他?

    “嗯,你始终不愿为朕出力。”徐卷霜听见身后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个声音——中年男声,轻缓迟慢,夹两三分沙哑,平平淡淡好似说家常话。

    徐卷霜怔一秒,反应过来,寒得一个哆嗦。她身子僵硬,眼角余光右瞟萧叔则,这才发现萧叔则不知何时已经伏跪在地,脑袋贴在沙上,头朝着徐卷霜身后的方向。

    徐卷霜赶紧转身,躬身朝向发声之人匍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

    皇上……回了一个“嗯”字?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请个假,明天我们公司断网一天,我没法发文,所以明天不。但是我会在周五双更,每周五更的量不会少。给大家带来不便,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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