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作品:《恶女休夫

    萧灵雨进屋之后,上前先向老夫人并赵王妃道喜,又向平阳郡主请安并两个嫂子见礼,因而一时并未注意萧令仪妙目微移,目光悄然探向她身后空落落的门口。7k7k001.com(www.K6uk.Com)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恰值萧灵雨与两个嫂子殷勤说话,萧令仪便上前牵起萧灵雨的袖子轻轻摇了摇笑道:“长姐安,多年不见,可想死我了,长姐可也惦记着妹妹么?”

    萧灵雨只觉眼前一亮,拉起萧令仪的手,亲亲热热地打量了她一番。

    萧令仪今年有十九岁了,人也长开了,骨相大方,柳烟眉兰露眼,别有一种世家出身的千金沉稳又灵慧的清丽。

    穿戴上也极为精致得体,分缨髻上簪着珠玉挑心,一对精巧的小蝴蝶金钗,斜插一枝颤巍巍的蜻蜓簪子,身着清雅的灰鼠色暗花纱衫,俏皮的水红色折枝花罗裙,赤金红宝璎珞,青玉禁步。

    论气度样貌,萧灵雨竟有些吃不准自己与如今的萧令仪哪个更胜一筹。

    心下不由得暗暗吃惊,虽微含不喜,可到底是她的娘家人,嘴上便玩笑道:“一别数载,我竟认不出三丫头来了。今日不知妹妹要来,否则姐姐必当倒履相迎。”

    萧令仪并未错过萧灵雨眸中的惊艳之色,只庆幸隔了许多年,萧灵雨并未与自己太过生分。

    这边萧家姐妹正在契阔,而另一边,刑依月见族里竟又来了两位长老夫人,还带着自家的孙女儿,热热闹闹地更是济济一堂。

    因见阮氏忙前忙后,却时不时地凝眉,显得颇为不安,遂悄悄过去道:“府里头来了这么些客人,大嫂子想是走不开的,不如月娘代大嫂子瞧瞧郡主去?”

    阮氏有些意外,目光震了震,又确实无奈,眼下似乎却也只得这一个法子了:“好妹妹,你有心了,那就有劳你了。”

    刑依月点点头,并未多言,觑着人不注意转身便出了门。

    却不想老夫人手眼通天,只一低头的功夫,宝儿便凑上前嘀咕了两句,老夫人穿过人群放眼望去,堂中果然不见了刑依月的身影,当下不满地眯起眼来,钉了缩在人后的刑二夫人一眼。

    这起子不安分的下贱东西!

    被她按住了脊背,缩了多少年的头,如今自以为找到靠山,就想着攀高枝去了?

    呸!只要她在,二房就休想得见天日!

    老夫人起身更衣,又问刑莲湖,得悉还在续思院守着李小仟,彼时正巧只赵王妃伴在身边,遂瞧了赵王妃一眼,道:“真是的,好歹也是太子卫率,早晚只晓得围着那李氏打转,也是个眼皮子浅没出息的。

    “在淮南道豁出命去立下那等大功,换作旁人,品制上起码升个两级对吧,皇上却一不给升官,二不论功行赏,反扔了只破鞋给他,他竟还真稀罕,恨不能时时捧在手里!现如今,形势再明朗不过,却连应该往哪边靠拢还看不清。可见到底是个蠢的。”

    赵王妃想着为人甚有眼色的平阳郡主与萧灵雨母女一眼,叹了声,半是无奈半是哂然地讥笑道:“没想到莲湖还真是好这一口。”

    同样身为女子,赵王妃虽年近四十,可对自己的容貌仍不是一般的有信心,只李小仟的颜色任谁都相形见拙,赵王妃不是不嫉妒的。

    可历来美色误人,所谓温柔乡英雄冢,这样的事从来就有。

    只是,于处在权势顶端的勋贵来讲,这站队岂是能错上一步的?

    然刑莲湖那边,她劝也劝过了,也不知刑莲湖没有听懂,还是根本不曾听进去。

    赵王妃不由得一阵烦燥,细细的柳眉微蹙,心下算着时辰,只道:“大哥与莲舟怎的到现在还未回?我往前头瞧瞧去,说不得便迎到了。”

    说着,竟乘着月色,扶着宫女步履匆匆地往二门去了。

    只是赵王妃在二门内驻足立等了两柱香的功夫,仍不见齐国公与世子的身影。

    赵王妃心中明镜似地,她嫁给赵王已有近二十载,早早地生下嫡子被封世子,夫妻相濡以沫感情深厚,地位十分稳固。

    而此时赵王已经认主,又自有其一番与齐国公府不同的庞大势力,她完全可以依仗贵为王爷又能力出众的夫君,因而娘家齐国公府的兴败与否,于她本就已经高高在上的尊贵地位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赵王盼着齐国公与前军能为他所用,赵王妃与之夫妻一体,但出于私心也更愿意如此,一则于大业上更有把握,二则可以避免因各为其主而最终兵刃相向,不至于亲兄妹反目成仇。

    “娘娘,您还是请回荣福堂等候吧。”旁边的宫女上前劝道。

    “不用,我不累。”赵王妃等得心下焦急,只差抻头张望了。

    赵王妃能肯定的是,倘若齐国公不回府,府中的家宴必不会开始。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赵王妃遥遥见一行灯笼鱼贯而入,齐国公并世子刑莲舟,还有小七刑莲歌父子三人下得阶来。

    “可回来了。”赵王妃笑着迎上前道。

    齐国公父子三人忙行礼:“见过娘娘。”

    赵王妃半侧过身子,笑嗔道:“大哥,说了多少回了,自家骨肉不必如此,何况又是在自己家里,并无旁人瞧见。”

    齐国公笑了笑:“娘娘客气,虽说如此,到底礼不可废。”

    完了又玩笑般拱手道:“方才有事耽搁了,回府迟了些,还不曾向娘娘道喜呢。”

    赵王妃仔细瞧着齐国公的神色,见是真心的,当下一喜,又飞快地溜了刑莲舟与刑莲歌弟史俩,见他二人也无殊色,当下几乎要笑逐颜开,只是她到底是个不肯轻易露心思的,因而谦虚地笑道:“不过是皇恩浩荡,皇上瞧得起罢了。”

    说着又道:“赵王诚惶诚恐,直担心自己见识有限,德不配位什么的,紧张得不得了。人前尚好,还端着王爷的架子,方才在太后跟前就露了怯了,唯恐辜负圣心。”

    齐国公不由得笑道:“这是圣意,谁敢说王爷德不配位呢?”

    赵王妃心上的石头便落了地。

    兄妹俩边走边行,赵王妃因笑问:“大哥,你们爷仨儿一道晚归,这是去了哪里呀?”

    齐国公微微侧身朝后头望去:“还不是为这臭小子的婚事!”

    只一回头,哪里还有刑莲歌的人影,不由得失笑,骂道:“臭小子溜得倒快。”

    摇头向赵王妃道:“也不知他打哪儿道听途说来的,说什么倘若成亲那一日是倘若恰逢女方的生辰,往后新妇必定贤良,日子安顺。几日前撺掇着大小子一起来寻我,哄了我与蒋老儿今儿约了在花满楼碰头,将日子改在了九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