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作品:《恶女休夫

    刑莲湖来到镇北侯府,理应先去见过镇北侯夫人景夜,恰巧景夜因外头流言纷纷,不放心李小仟,这几日天天与刑依晴在李小仟的屋里,伴着说话解闷,适逢李小仟才孕吐了一波,正闭着双眸平复,景夜闻得刑莲湖来接李小仟,遂单刀直入地问道:“这外头兵荒马乱地,想来国公府里头也不太平吧。swisen.com(www.K6uk.Com)”

    刑莲湖含糊地粉饰道:“也并没有。”

    景夜了然地笑笑:“云楼,侯爷与世子都说你是个明白人,我并非是不放心你,只是齐国公府里并非只你一个,百人百性,各有各的脾气,毕竟仟儿才过门,未必人人都了解她。

    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我只得这么个宝贝闺女,这次的事情定要个水落石出的说法,不能让她不明不白被泼脏水。倘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没来由地嫌弃她、作践她,你若一时护不住她,就好生先给我送回来,否则别怪我打上门去。齐国公府不好惹,镇北侯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刑莲湖汗颜:“是,岳母担心仟儿吃亏,护犊子,我明白的。还请岳母放心,仟儿是我的嫡妻,腹中又有我的骨肉,我自会尽力护她周全的。”

    见景夜不肯错漏一着的锐利目光看过来,忙又补刀:“万一告急,自当向岳母求援。”

    景夜这才点了点头,回身又嘱咐了李小仟两句,方起身走了。

    刑依晴已略有些显怀,扶着丫鬟慢慢走到门口,终忍不住驻步回头道:“五哥,郡主近来害喜得厉害,夜里睡眠又浅,王太医说是思虑过重,教不让她听那些糟心的飞短流长。”

    见刑莲湖应了,刑依晴这才离开。

    李小仟却极不乐意回齐国公府,韩怀溪早就将齐国公府里头真实的情况传达过来,她活过一世,不愿意事事委曲求全,更遑论瞧人脸色过日子!她只想自己没皮没脸地舒舒服服地活下去。

    “我不回去,”李小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刑莲湖,“等事情弄明白了再说。”

    假如她猜得没错的话,后面恐怕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得攒足了力气应对。

    她若是一个人自然不打紧,只是如今怀着孩子不过三个多月,且正辛苦,如何折腾得起?倘若有个万一,到哪儿买后悔药吃?!

    刑莲湖在榻旁坐了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与秀发,也不知是孕吐的缘故,还是被流言滋扰得不安生,李小仟的脸色瞧着有些苍白。

    “嗯,不回就不回吧。”刑莲湖想到府里头的情况,也觉得他们需要冷静,确实等他将事情处理了,风平浪静之后再接李小仟回府才比较妥当,“可是我很想你啊。”

    他将李小仟抱在怀里,亲了亲,幽怨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李小仟眨了眨眼:“府里头会以为你不要我了吗?”

    刑莲湖笑了:“误会总会有的吧。”

    见李小仟快要翻脸,忙道:“我晚上来陪你。”

    李小仟登时知道被耍了,于是继续小白地问道:“那别人会以为我被你家赶出来了吗?”

    见刑莲湖的表情僵硬了,李小仟得逞地坏笑起来。

    两人正厮闹着,却忽闻齐国公府的管事媳妇来请,说族里的大长老机缘巧合将传谣言的人逮住了,眼下已经扭送至老夫人的荣福堂,请刑莲湖与李小仟赶紧回府。

    如此一来,李小仟若不回去便显得心虚了。

    当下只得整理行装,跟着刑莲湖回到齐国公府。

    初秋的天凉爽下来,云团乘风飞过,阳光穿过梧桐的枝叶,影子斑驳忽隐忽现,整个国公府人影稀少,鸦雀无声。

    马不停歇地乘坐软轿来到荣福堂,却只见荣福堂的圈椅被坐满,人头济济,各房的老爷夫人、少爷奶奶到得齐整,连长老夫妇也有两三对。

    齐国公虎着脸,兰陵的目光阴暗,气氛很不对。

    刑莲歌被两名仆妇架在一旁跪着,不免垂头丧气地。

    李小仟暗暗地咬了咬牙,前世的刑莲歌,官至工部尚书,与蒋烟陵夫妻恩爱,子孙贤孝,可这一世,竟因为这些卑鄙的小人,落到被鄙薄退婚的下场,甚至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狼狈地跪在地上被人睥睨,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抹阴冷的目光飞快地从李小仟的眸中划过。

    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她了?!

    只见地上还跪着一个被打得稀烂的弱小女子,丫鬟打扮。

    老夫人苦瓜似的一张脸,拿恨毒了的冷眼狠狠地觑着李小仟,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道:“红秀,你认得她吗?”

    那丫鬟缓缓地抬起沉甸甸的脑袋,只朝李小仟看了一眼,便开口道:“我认得,你就是清河郡主。”

    李小仟仔细地审视了几眼,没什么印象。

    却听老夫人勒令道:“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红秀瞪着李小仟,果断地道:“去年的二月十九日,那天晚上我家姑娘绣好了一枚香囊,想要送与刑七爷,听说刑七爷去了魔头崖,我家姑娘便打了马亲自给送过去,却不想看见清河郡主与刑七爷坐在崖上看星星。

    “我家姑娘不想被人晓得心事,因而不敢上前惊扰,正想走开,却不防听到郡主和刑七爷说话。当时刑七爷问郡主‘你是不是看上我了?’,郡主先是不承认,刑七爷又说‘你我男未婚女未嫁,岂不正相配?’还说‘郡主姿容绝色,我是喜欢的’,后来听得郡主说‘我没意见’又问‘昕姑娘怎么办?’

    “刑七爷当时讲‘有了郡主这样的美人儿,我还需要左右思量惦记谁呢?’,可郡主大约为表示贤惠,就与刑七爷商量着,说‘不如我做小,她做大?’刑七爷就说‘自然是你做大,她做小。’我家姑娘听见了,如雷轰顶,回去之后百般伤心,说自此后再不见刑七爷了。

    “只没想到,郡主又忽然着人宣我们姑娘去茶楼相见,我们姑娘虽不知为何,却不敢不见。郡主摆开场面,选了茶楼最上等的一间雅室,设下极丰盛的一桌酒水。

    “席间对我们姑娘嘘寒问暖殷勤倍至,又说与刑七爷打小亲厚,无话不说。言行举止,直如正室嫡妻一般。可怜我们姑娘见状心中岂有不难过的?只不敢与清河郡主翻脸,强撑了半日,回去就一病不起。后来才晓得,偏偏那一日,刑七爷随镇北侯世子去了北鼎边境巡营,不在凉州。”

    说着,直着脖子哭着质问李小仟,那眼睛能吃人似地:“听闻郡主后来竟不曾嫁给刑七爷,而是看上了更好的,那您当时到底按的什么心?!为何偏要拆散刑七爷与我们姑娘,害得我们姑娘终日郁郁,如今竟失了性命!有您这么耍人的么?!”

    这番说辞几乎天衣无缝,堂中或流露出憎恶的神色,或兴灾乐祸,或觉得厌烦,反应不一。

    李小仟冷笑,尚未发声,却不想只听“啪”地一声,爽脆响亮的一记耳光落下,满堂愕然。

    红秀被扇得脸都歪了,噗地吐出一口血来,牙齿都掉出来两颗。

    之萧收起手来,怒斥:“大胆贱婢!竟敢如此无礼,跟郡主叫嚣,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