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一七、宫田予拜见萧世子,对峙

作品:《侯门衣香

    “小姐,老夫人要见你。”青桐在外面道。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陆心颜披上披风,带着白芷来到福寿院,“祖母。”

    封氏正靠在罗汉榻上假寐,听到响动立马睁开眼,“珠珠来了,过来坐下。”

    陆心颜瞧她神情尚好,挨着坐下后道:“祖母,找珠珠何事?”

    封氏问:“连氏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珠珠刚刚听说了,祖母不必自责,这是她应有的下场。”

    “珠珠不必安慰祖母,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封氏叹口气,“所以祖母只是让三老爷休她回府,没有报案,毕竟祖母有错在先。”

    “祖母,事情已经过去了,您就别多想了,忧思过度伤身。”陆心颜拉着她的手道。

    “祖母方才想的不是这事,是别的事。”封氏定定看着陆心颜,“祖母一心为了侯府的未来,担心去了之后无法向九泉之下的历代祖先交待,却忘了有些福气,这侯府是否受得起!若受不起,福气便会变成噩运,就像现在。”

    陆心颜心中一跳,屏住呼吸。

    “珠珠,之前是祖母想岔了,以你的才情,予儿就算再修炼十辈子也配不上你。”封氏道:“等从宫中回来后,祖母立刻安排你们和离。”

    “祖母。”陆心颜鼻头微酸。

    “你不用难过,祖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祖母只希望你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若以后侯府有难,你能伸手帮上一把,让侯府不至于灭绝,祖母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祖母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是荣华富贵,还是粗茶淡饭,得他们自己争气,祖母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封氏爱怜摸着陆心颜的头,“你是个有大福份的,咱们侯府受不起,以前祖母为了侯府,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别放在心上,回去后,有空便来探探祖母。安康伯府,也不是个省心的地方,祖母虽没用,好歹也是先帝御赐的一品夫人,你回去后若是有人敢给你委屈,搬出祖母的名头来吓唬吓唬她们还是成的。”

    “祖母。”陆心颜眼眶一湿,眼泪不由自主掉下来。

    她不是封氏的亲孙女,封氏看重自己的亲人重要过她,无可厚非。

    不管封氏曾有过怎样的念头,但最终封氏并没有亏欠过她。

    “好了,别哭了。”封氏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柔声道:“后天要进宫了,祖母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但你身边的人,你要先敲打一番,到时候别出什么岔子,还有回府要带的东西,可以先着手收拾了。以后,祖母还是你的祖母,你还是祖母的珠珠。”

    “知道了,祖母。”陆心颜声音微哑,“那珠珠先回去了。”

    陆心颜离开后,孙嬷嬷道:“老夫人,您真的决定放手了?”

    “决定了,再不放手,只怕我广平侯府最后一点血脉都没了。”封氏叹道:“财帛乱人心,一点没错!珠珠那么多的嫁妆,我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自己可以不心动,可是为了广平侯府的未来,我心动了。如今广平侯府的现状,或许起因便是因为我生了贪恋,睁只眼闭只眼,对大媳妇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希望她能拿捏住珠珠,让珠珠为侯府倾尽所能,才造成了今天的后果!”

    “可是老夫人,若少夫人被夫人陷害成功拿捏住,用嫁妆为侯爷世子谋来前程,有您在,少夫人一样能坐稳这世子夫人之位,以后生下孩儿,这侯府将来的荣华富贵,也是少夫人的。”

    孙嬷嬷道:“这天下哪个女人出嫁后,不是为了自己夫家的前程尽心尽力,您先前那样想,实属正常。反而是少夫人,身为世子夫人,却不愿放下成见与世子修好,为侯府未来出力,实在…”

    “阿莹,或许从世俗道德来讲,珠珠不算全对,但这世上有些人,天生便超脱世俗之外,不能用普通的俗世礼法来衡量!珠珠,便是这样的人!”封氏面上露出深深的后悔,“自从珠珠从庄子上回来,脱胎换骨,我便已明白这个道理,可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唾手可得的财富,迟迟不愿放手,造成今日侯府分崩离析!”

    “老夫人,二房的横祸,舅少爷的死,除了侯府里的内奸,背后分明另有权贵高人指使。”孙嬷嬷道。

    “没错,但这一切的根本,都是冲着珠珠的嫁妆去的!若早早放了手,哪有这么多事端?”封氏道:“在侯府,珠珠顾忌我的感受,畏手畏脚,不敢放开手去查,若离开侯府,那幕后之人便不能再通过侯府中人去谋害珠珠的财产!到时候珠珠一走,侯府危机解除,而珠珠也可以大展拳脚揪出幕后真凶!”

    “老夫人想得周全。”

    封氏苦笑,“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如何?难道眼睁睁看着侯府灭绝吗?我只后悔我明白得太晚了!”

    ——

    隔壁镇国公世子府书房。

    “少爷,广平侯宫世子求见。”

    “他来干什么?”书桌后的萧逸宸薄唇紧抿,神情相当不郁。

    小猴子道:“带着厚礼,说是答谢少爷您的救命之恩。”

    萧逸宸浑身充满戾气道:“不用了,让他滚开!”

    玷污了他的手,玷污了他的别院,玷污了他的世子府,一想到此他就火冒三丈,还想来玷污他的眼?

    “少爷,宫世子被宫老夫人授意而来,宫老夫人是先帝封的一品夫人,两府又紧挨着,这不见…不是太好吧?”何况还叫人滚开?

    小猴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隔壁宫世子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家少爷,明明之前还帮人家抓幕后凶手来着!

    萧逸宸狠狠皱眉,咬牙改了口,“你告诉他本世子现在没空,让他先在外面等着。”

    小猴子嘴张了张,“是,少爷。”

    明明没什么重要事,干嘛得让人等着?还在外面等而不是请进府来等,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小猴子来到大门处,“宫世子,对不住,我家少爷不知跑哪去了,一时找不到人,请您在这稍等一下,我再去通传。”

    “没事没事,是我冒昧打扰了,应该先派人送拜帖,等萧世子有空再来拜访的。”宫田予赔着笑脸,“小猴哥,你看这礼物要不要先送进去?”

    小猴哥?小猴子忍不住乐了,这称呼怪好听的!他忍住笑,“少爷一向不收礼,这事我做不了主。”

    “那我就再等等,麻烦小猴哥了。”

    宫田予虽没什么本事,但从未试过对一个下人这么和颜悦色过,不过因为萧逸宸救他一命,他心里倒没觉得有什么委屈。

    小猴子正要转身进府,一回头看到一身月牙锦袍的萧逸宸,面无表情地从长廊下走来。

    他赶紧大声道:“少爷,可找到你了!宫世子带了礼物来拜访你,多谢你先前的救命之恩!”

    心里则想着,少爷您可千万别拆我的台!

    “见过萧世子!”宫田予见到萧逸宸,心中一喜,连忙拱手打招呼。

    萧逸宸走过来,淡淡琉璃眸从宫田予身上快速滑过,声音清冷,“萧某有要事正要出去,宫世子有话请快说。”

    他目光并未看向宫田予,薄唇紧抿,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宫田予怔了怔,展开笑颜,“萧世子,前些日子承蒙您出手相救,我广平侯府上下不胜感激,今日祖母特命我备上薄礼上门道谢,略表心意。”

    萧逸宸表情不变,“萧某救你,是因为他人缘故,与你无关,宫老夫人的好意,萧某心领了,请回!”

    宫田予楞住,“因为他人?何人?”

    “你无需知道。”萧逸宸轻哼一声,双眼又快速从宫田予身上滑过,“萧某还有事…”

    当那强烈的排斥感再次涌上心头时,宫田予的雄性直觉忽然苏醒,福至心灵,一句话冲口而出,“是不是因为陆心颜?”

    大红朱门半开半掩,一身月牙锦袍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站在那,眼神睥睨,不承认也不否认,“萧某有事先行,不送。”

    说完不管宫田予何等反应,目不斜视地傲然与他擦身而过。

    小猴子立马跟上。

    宫田予的脸,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他问得这般直白,萧逸宸却并不反驳,说明什么?说明他当时在兰英山庄认为萧逸宸一而再再而三出手救陆心颜,两人之间有猫腻一事,并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真的!

    一旁拿着礼物的小厮小心翼翼问:“少爷,现在怎么办?”

    “不长脑子的蠢东西,还问怎么办?回府!”宫田予用力一脚踢在小厮腿肚子上,因为过猛扯动身上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小厮不敢闪开,抽口气,“是,少爷。”

    宫田予怒气冲冲地走回广平侯府。

    守门人福叔见到他,立马道:“世子,老夫人要见您。”

    福寿院里,封氏见宫田予一脸怒气,问道:“予儿,发生了什么事,谁让你生气了?你不是去给萧世子道谢去了吗?”

    “人家贵人事忙,哪有时间跟孙儿这种人打交道。”宫田予**道。

    封氏见他神情,猜想是在萧逸宸那受了气,便训斥道:“萧世子性情是有些清冷,但他是你救命恩人,就算言语中不热络,你也不能摆脸色。”

    宫田予一听救命恩人几个字,想起萧逸宸说他救他是因为他人之故,越发火冒三丈,冷笑连连。

    他的夫人他不喜欢是他的事,轮不到别人来肖想!

    “予儿,你怎么回事?”封氏皱眉道。

    宫田予忍下怒气,“祖母,孙儿胸口有些痛,您若没别的事,孙儿想回去休息。”

    他这般避而不谈,封氏也不好再说什么,“祖母有一事与你相商。”

    “祖母请说。”

    “你与珠珠成婚已快四月,一直相看两厌,祖母心疼你,也心疼她,所以祖母想,等从宫中回来后,不如让你们和离…”

    “不行!孙儿不同意!”他才不要便宜那对奸夫淫妇!宫田予大声拒绝。

    封氏一怔,“予儿,你为何不同意?”

    宫田予道:“孙儿先前是对她有些误会,不过现在孙儿知道自己错了,愿意主动与她修好,请祖母给孙儿一次机会!”

    “你?”封氏没想到宫田予会突然转了性,明明没几天前才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躲在外面。

    “祖母,孙儿这次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决定痛改前非,努力奋进,将咱们侯府发扬光大。”

    封氏心中不禁欢喜起来,当初珠珠也是去了一趟庄子,回来后就性情大变,或许予儿也能如此?

    她充满期待,还好未丧失最后理智,“这事祖母已经跟珠珠说过了,你若能赢回她的心,祖母自然赞同,但倘若不能…”

    宫田予道:“孙儿会全力夺回她的心!祖母您就等着明年抱孙子!”

    封氏听得笑开怀,忍不住想像陆心颜温柔地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坐在她旁边的模样。

    ——

    陆心颜回到石榴院后,让吕嬷嬷将院中所有人喊来训话。

    “后天进宫后,一切言行举止要格外谨慎小心,不主动惹事也不要怕事,遇到任何事不要慌乱,派人通知我,我会为大家主持公道。”陆心颜道:“九月二十八是二公主长安公主十六岁生辰,长安公主到了选驸马的年纪,这次皇上会为她大摆宴席,各世家子弟均会到场。宴会上长安公主所着之衣裳,极有可能会从华衣祭三位胜出者中挑选一人,为长安公主量身打造!

    不管我会不会被选中,太后看重祖母,定会留她到公主生辰之人,而随我进宫的人,都在皇宫内多待几日!所以我丑话先说在前头,长安公主生辰期间,世家公子众多,大家千万不要被迷了眼,乱了心,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污了祖母和侯府的名声!若被我知晓,我绝对不会放过!”

    话到最后,声音是少见的严厉!

    青桐白芷小荷掠月人不由低下头,道了一声:“知道了,小姐。”

    梳云脸上一阵烧红,陆心颜这番话表面是对所有人说的,实则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为了顾全她的面子,才喊来所有人一起听,她咬着唇,“是,小姐。”

    “吕嬷嬷,那几天石榴院就交给你了,没事尽量少外出,有事不要意气用事,能忍就先忍着,一切等我回来处理。”

    她若不再了,谁知道江氏和宫田予等人,会不会借机找院子里人的麻烦?

    “明白的,小姐。”吕嬷嬷道。

    小荷一挥拳头,“吕婶婶,要是有人敢来咱们院子里欺负人,您去找小猴子帮忙,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你不在,小猴子哪会听人使唤?”陆心颜故意逗她,“要不你留下来,保护咱们院子好了。”

    “小姐~”小荷不依地喊道。

    原本陆心颜是不打算带小荷进宫的,宫里太复杂,小荷太单纯,怕她会吃暗亏。

    可小荷死活撒娇求她,说她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进皇宫的机会,又说二十二是她十三岁生辰,当满足她一个生辰愿望。

    陆心颜心一软,便答应了。

    见小荷又撒娇,青桐忍不住翻个白眼,“小荷,小姐逗你玩呢。”

    小荷俏皮一吐舌头,“青桐姐姐,我知道,我就是想跟小姐撒撒娇。”

    “受不了你。”青桐抖了抖,“继续腻歪吧你,我回房了。”

    小猴子跟着萧逸宸身后疾走了一小段路后,前面月牙色身影突然停下,小猴子差点撞上去。

    “少爷,怎么啦?”

    月牙色身影转身,“回府。”

    小猴子楞住,“不是说约了重要的人吗?为什么不去了?”

    挺拔俊逸的身影越来越小,小猴子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敢情少爷刚刚说有重要的事,只是赶走宫世子的借口!

    少爷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小猴子忧伤地想。

    ——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吕嬷嬷在外面急促敲门,“小姐,被休回家的三夫人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陆心颜从床上坐起,天气转凉,整个人懒懒的。

    “三夫人昨晚上吊自尽了。”吕嬷嬷道:“今早进去打扫的丫鬟婆子发现的。”

    陆心颜扬扬眉,又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连氏出手伤了宫田予,幕后之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意外的是,连氏早已有了防备,仍然没能避开被杀害的命运,不过一天一夜,便丢了性命。

    “祖母那边知道了?”陆心颜问道。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

    “打水进来,我去看看祖母。”

    “是,小姐。”

    福寿院,封氏坐在罗汉榻上,闭目养息,面上神情黯然。

    “老夫人,少夫人来看您了。”孙嬷嬷站在门帘外道。

    “快让她进来。”

    孙嬷嬷掀开帘子,“少夫人,里边请。”

    “祖母,三表婶的事我刚刚听说了。”陆心颜开门见山。

    封氏睁开眼,面带担忧,“珠珠,你说她的死,是因为被休回家,自己上吊自尽,还是人为?”

    “祖母,依珠珠所见,三表婶自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陆心颜道。

    “说来听听。”

    “不说别的,为了五弟和七妹妹的将来,三表婶就不可能上吊自尽,否则她不会冒着风险对世子出手。”

    封氏叹口气,面上忧心更甚,“祖母也是这样想的,她死了,祖母不可惜,但祖母担心健儿和倩儿,像当初杰儿和梅儿一样,遭遇横祸,万一他们没有杰儿和梅儿的好运,那三房…”

    “祖母,”陆心颜靠近封氏耳边,小声道:“五弟那边我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他,至于七妹妹,我交代了青桐暗中留意。”

    封氏放下心来,“珠珠,你看祖母要不要将倩儿接到福寿院来?”

    “七妹妹虽然乖巧,但祖母您身体不好,操不得这种心,况且那幕后之人万一对七妹妹对手,误伤了您怎么办?”陆心颜道:“珠珠建议不如这样,等从宫中回来后,珠珠将七妹妹接到石榴园暂住一段时间。”

    封氏反对,“你刚刚还说那幕后之人若对倩儿动手会误伤祖母,祖母也担心他会误伤了你。”

    “我院中有青桐白芷在,还养了一只精明的鹦鹉,不会有事的。”陆心颜道:“先就这么说定了,祖母,明日就要进宫,珠珠想先回去好好检查一下进宫的行头有没有错漏。”

    封氏见她坚持,便不再劝了,“珠珠,能再陪祖母说会话吗?祖母尚有一事不明!”

    “祖母请说。”

    “上次杰儿和梅儿遇害之后,你跟祖母说,这府中有人对祖母和侯爷心怀怨恨,故意趁乱伤害杰儿和梅儿,想栽赃给祖母和侯爷!不过自那之后,那人一直没有动静,直到这次予儿出事后,连氏马上跟着出事,难道那幕后之人又是因为怨恨祖母,所以才杀了连氏?”封氏不解道:“祖母直觉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确实没有这么简单!上一次,陆心颜已经怀疑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宫轩的生母,只是一直找不到线索,这一次连氏上吊自尽,更加证实了她的推测。

    只是这件事情,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封氏,只能敷衍道:“祖母,这件事情,珠珠现在也毫无头绪。”

    封氏看她一眼,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既然你也无头绪,就先回去吧,一切等从宫中回来再说。”

    封氏本想将宫田予不同意和离,想与她修好的事情告诉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两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了,是缘是孽,一切看缘份,就交给老天来安排吧!

    连氏虽然被休,但始终是宫健和宫倩的生母,两人年纪太小,封氏便让三老爷宫浩陪着宫健宫倩前去连府吊唁。

    晚上陆心颜正要熄灯入睡前,青桐在外道田叔托人送信来了。

    这么晚送来,肯定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陆心颜打开门,接过青桐递来的纸条,看完后忍不住皱起眉头。

    青桐不由好奇道:“小姐,田叔信上说了什么?”

    “是关于佛堂的事情,田叔查到了一点线索。”陆心颜沉着脸,“早点去睡吧,等从宫中回来后,田叔手上线索更多时,我再告诉你。”

    “知道了小姐。”青桐耸耸肩离去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福寿院、石榴院,还有宫锦的扶桑院,就忙活起来了。

    厨房早早准备着早膳热水,马房也一大早就开始喂马,来来往往的声音过大,最近睡得不大好的江氏被惊醒了。

    她正想喝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想起今日是封氏陪着陆心颜进宫的日子。

    心里冷笑两声,恶毒想道:请老天保佑那个贱人在宫里得罪贵人,犯下大不敬之罪!老夫人无力保住她,将她休出府!

    宫羽同样醒了,一手抚着额头上仍然明显的疤痕,眼里发出怨恨的光,怨恨为何这一切的好事都落在陆心颜身上,怨恨江氏为了宫田予宁可她这个女儿顶着一张毁容的脸!

    恨着恨着,就想到了武昇身上,眼里露出鲜有的温柔,她心想,就算别人都嫌弃,他肯定不会嫌弃的。

    只可惜这次没机会跟着祖母一起进宫,否则便能见他一面了。

    哎,到底何时才能再见到他呢?宫羽心里柔情百转。

    天刚亮,广平侯府的几辆马车就出发前往皇宫了。

    油光滑亮的高大骏马,围着藤黄色绣金线的布围子,琉璃碎玉串成的珠子轻轻摇晃,马儿踏在石板上清脆的达达声,成为这京城清晨一道亮丽的风景。

    巍巍宫墙下,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层层叠叠的宫殿一一展开,大气恢宏,如进入一个尊贵森严的新世界。

    广平侯府一行在宫门前落轿,由太后宫里的大太监林公公领着,从左边的小侧门走进去。

    宫规森严,所有人都半垂着头,跟着林公公身后,一心看着脚下的路,连眸光也不曾移动半分。

    林公公心中暗自赞叹,广平侯府规矩不错,连第一次进宫的丫鬟都能如此守礼,难怪太后对宫老夫人另眼相看了。

    太后住在万寿宫,原本不叫这名字,当今皇上孝顺,期望太后万寿无疆,便赐名万寿宫。

    太后年岁大,喜欢热闹,喜欢看青春亮丽的年轻女子,因此万寿宫里的宫女,一律穿着或鲜黄色或粉红色的宫装,乍一看去,倒像入了春日花丛。

    “宫老夫人,宫四姑娘,宫少夫人,请先在这里等着,奴才这去禀告太后。”林公公尖着嗓子道。

    “有劳林公公了。”封氏微笑着往林公公手里塞了个红包,这宫里私下的规矩都是如此,若不收反而会得罪对方,林公公也不推辞,点头致谢后,进去通报了。

    陆心颜一行人站在外面,隐约能听到万寿宫里传出的笑声,其中有个声音有些熟悉,她低头想了想,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长平公主武婉。

    进宫前,陆心颜早知这次进宫之行不会太容易,温如香与沈雨烟接连出事,武婉就算不全部知情,一大半的内情肯定是知道的,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青桐白芷几人规规矩矩站着,连最爱热闹的小荷也一直低着头,绝不乱看。

    陆心颜心中满意,这小丫头看着天真,其实懂事的时候还真懂事,就像现在,自己叮嘱她在宫里不能乱看,她就真的忍住不乱看。

    林公公很快就出来了,“宫老夫人,宫四姑娘,宫少夫人,太后娘娘有请。”

    顿了顿,“长平公主也在。”这是答谢封氏刚才给的红包。

    “多谢林公公。”封氏感激道。

    封氏、宫锦和陆心颜入到殿内,即使不抬头,眼角余光也能瞟到满殿华丽奢侈的装饰,“臣妇(小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长平公主。”

    一道慈祥的声音含笑道:“都快起来,赐座。”

    “谢太后娘娘。”

    几人规规矩矩落坐后,太后细细看了几人一眼后,带着两分惊讶和打趣,“阿冰,这大半年没见,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看着比哀家小了哪止五岁,起码十岁了,哎呀不行不行,有什么秘方快点交上来,哀家重重有赏!”

    阿冰是封氏的闺名,太后如此唤她,是亲近之意。

    封氏掩嘴笑道:“太后娘娘,这京城谁不知道太后娘娘驻颜有术,比得过那二八少女,您就别笑话臣妇了。”

    太后哈哈大笑,“哈哈哈,阿冰你这嘴可真敢说,哀家孙儿孙女都不止二八了,哀家还二八?你简直想笑死哀家是不是?”

    一身明亮锦红色宫装的武婉撒娇道:“皇祖母,宫老夫人这话可没说话,您若和长平一起出去,外人定以为咱们是两姐妹。”

    太后笑着点点武婉的额头,“你这丫头,合着阿冰一起打起趣皇祖母呢。”

    “长平只是实话实说,宫老夫人,对不对?”

    封氏自然捧场,“公主说的是。”

    太后又咯咯笑了一会,才道:“阿冰你今日这妆扮,倒真是年轻好看,哀家许久不曾见过你这样有生机了。”

    “臣妇让太后忧心了。”封氏病了几年,每次进宫气色都不大好,太后曾让太医给她把过脉,说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只能精心养着,“这一切都是臣妇孙媳妇珠珠的功劳,今日这身衣裳妆容都是珠珠为臣妇妆扮的。”

    不只她,宫锦也是,饶是陆心颜手脚快,一大早的也累了个半死。

    连氏前日去世,虽她如今与侯府已没有关系,但看在宫健宫倩的份上,这头七之内,侯府行事都会尽量低调,着装也会尽量素雅。

    不过今日要进宫,不能太素雅,触贵人的霉头,特别太后如今喜欢鲜亮的颜色,陆心颜便为封氏选了一身绣着凤穿牡丹图案的松花石绿,牡丹头上插着两只宝蓝吐翠孔雀吊钗,低调简洁又华贵。

    “哦?”太后兴味地一扬音调,“锦儿哀家见过几回,今日瞧这模样,倒是比以前更俊了些,也是你那孙媳的功劳?”

    “回太后,是的。”封氏含笑道。

    太后这才将眼光移到陆心颜身上,她眼神只轻轻瞟过来,陆心颜便感受如泰山般的压顶之势,不禁挺直腰杆。

    “抬头让哀家瞧瞧。”声音仍是带笑的,却少了刚才与封氏说话的亲切。

    “是,太后娘娘。”陆心颜缓缓抬起头,只见上首正中坐着一名深蓝色宫装妇人,面容富态秀丽,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太后今年五十九,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她看着陆心颜,眉眼间凌厉一闪而过,很快换成慈祥的笑容。

    “杏眼琼鼻,黛眉桃腮,身姿楚楚,倒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太后在她身上停留两眼后,看向封氏,“阿冰好福气。”

    封氏还没接话,武婉便在一旁笑着插嘴道:“皇祖母这下相信长平没有夸大了吧?放眼这京城,能与宫少夫人样貌相媲美的,可真是找不出几人,连三皇兄和公孙表哥,都赞叹有加。”

    难怪太后的态度有些奇怪,原来是武婉一早在太后耳边吹了耳边风!她陆心颜名义上已经是已婚妇人,被传得到其他男子的赞赏,分明是说她水性扬花卖弄姿色,特别那对象,一个是太后的亲孙子,一个是太后的侄孙子,不管是真是假,太后见到她,会高兴才怪!

    封氏眼皮一跳,“回太后,自古以来,这后院女子,颜色是其次,品行才最重要,珠珠不仅有貌,品行上亦贤良淑德,确实如太后娘娘所言,臣妇能有这么一个孙媳,实在是臣妇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见她如此公开维护,太后略略挑挑眉,面色看起来倒是好了几分,封氏不是普通妇人,这宫少夫人既然能得到她青眼,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武婉见太后态度有所转变,暗暗瞪了封氏一眼后,又道:“皇祖母,您不知道这外面的传得有多难听,说这宫少夫人…”

    “谣言止于智者!”悠扬的女声轻轻淡淡地响起。

    武婉脸色一变,“大胆!本宫同皇祖母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回公主,因为您刚刚谣言中的主人公正是臣妇,臣妇不得不出声阻止。”陆心颜不卑不亢道。

    “怎么,你心虚了?怕被皇祖母知晓?”武婉冷笑道。

    “臣妇只是不想公主被谣言欺骗,又用此谣言误导太后。”陆心颜道:“舞阳侯府宴会当日,臣妇因为与沈小姐进行诗词切磋,无意与三皇子及公孙公子几人遇上,又恰好臣妇所作之诗,入了三皇子和公孙公子的眼,当时大皇子二皇子公主沈小姐杜小姐等人均在场,臣妇实在不知公主从哪听来的传言!”

    封氏笑着道:“看来三皇子倒是随了萧贵妃的爱好。”

    太后顿了顿,“昇儿确实爱好诗词,不过是因为他母妃萧贵妃素爱诗词,昇儿为了讨他母妃欢心,只要听说哪里出了新的好诗词,定会前去讨要,想来必是如此,让外人误会了!至于墨白,那小子风流成性,他祖母他娘都拿他没办法,但他风流归风流,却从不与妇人有任何暖昧,这点哀家倒是放心得很!”

    “皇祖母…”武婉见太后开始偏向陆心颜,有些急了。

    太后看了她一眼,“宫少夫人说得对,谣言止于智者!这坊间就是有些人爱嚼舌根,你身为一国之公主,应该明令禁止才是,岂可偏听偏信?”

    那语气带着两分利害,武婉唇色微白,不敢再说什么了。

    太后又转向陆心颜,微笑道:“这世间女子生存不易,流言蜚语可置人于死地,本宫相信宫少夫人并无逾矩,不过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些,免得落人口舌,辩解无力。”

    “谢太后娘娘提点,臣妇一定铭记于心!”陆心颜道。

    太后这一番话,表面看来是在偏帮陆心颜,其实陆心颜心里清得很,太后这是在维护皇家尊严。

    一个皇子被人传与已婚妇人不清不楚,一个公主不查明真相,反而帮着传播这些流言,说出去,丢的全是皇家的脸面!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不管流言是真是假还是有人随口编造的,明面上先坚决否定,至于私下如何去查,查到了又如何处置,那是另一回事了。

    太后道:“阿冰,你难得有精神来宫里,这次可得好好在这住几天,陪哀家说说话。”

    这话便是让她们退下的意思了,封氏哪里听不出来?

    她笑道:“太后娘娘您不说,臣妇都打算在您这宫中赖多几日,沾沾这皇宫的贵气再走!既然您主动提了,那就让臣妇先将带来的行李好好整理一下,晚些再来陪您说话。”

    “你和锦儿就住在本宫的偏殿,房间哀家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至于宫少夫人…”太后犹豫了一下,似在考虑该如何安排陆心颜。

    武婉小声道:“皇祖母,宫少夫人是华衣祭的胜出者,这次进宫主要是为表演,若不跟其他人一起住在百花宫,只怕会惹来嫌话。”

    她音量虽不大,殿中却人人能听到,陆心颜勾勾唇角,“太后娘娘,公主说得对,臣妇应该住进百花宫才是。”

    这次封氏带着宫锦和她一同入宫,太后早就知情,却只安排了封氏和宫锦的住所,说明太后根本不想陆心颜住进她的偏殿!陆心颜心知肚明,便主动给双方找台阶下。

    太后道:“既如此,来人,带宫少夫人去百花宫,好好安置。”

    “谢太后娘娘,臣妇先行告退。”

    看到陆心颜转身离去,武婉唇边迅速划过一抹冷笑。

    百花宫离万寿宫不算远,约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带她们来的小宫女道:“宫少夫人,百花宫的院子安排由杨才人负责,请您先在这等一会。奴婢还有活,先告退了。”

    “谢谢你。”陆心颜朝白芷一使眼色,白芷悄悄往小宫女手中塞了一个红包。

    小宫女大概进宫没多久,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面红耳赤的正要多谢,身后传来两声嘲笑,“哟,这还没开始呢,就开始收买起人了?”

    陆心颜一行人回过来,只见两个青春妙龄容貌不俗的女子,带着几个丫鬟站在不远处,一人身形苗条,面如满月,笑容和气,是华衣祭上的第二名,江州李氏李琴萱,其父是正五品江州知州。

    另一人身形娇小,耀眼的橘红色襦裙,华衣祭上的幸运儿,因温如香抄袭被除名,从第四名升至第三名,得到此次入宫机会的江州杨氏杨柳儿,其父是从五品青州盐运司副使。

    刚刚开口说话的是杨柳儿,满脸不屑的神情。

    李琴萱冲着陆心颜尴尬地笑笑,“柳妹妹别胡说,宫少夫人只是在表示感谢而已。”

    “李姐姐,我哪有胡说?你没看到她们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吗?刚刚带咱们来的太监说了,那边是太后的万寿宫!”杨柳儿拉长音调,“原来有人是有关系的,看来这次呀,八成是内定了。”

    太后有意从此次华衣祭前三名中,选出一人为长安公主十六岁生辰制做华裳,这个消息早已在私下传开。

    宫中妃嫔公主们的衣裳,有宫中专门的司制局制做,极少从外采买,因此此次若能为长安公主制做华服,必能一服惊天下!

    上次华衣祭时,陆心颜名不见经传,其余十位参赛者,除了温如香之外,均未将她放在心上,丝毫不曾防备她,哪知最后被她夺冠,那些人心中暗悔不已,怪自己过于轻敌。

    特别是最开始评为第四名的杨柳儿,更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好在最后温如香出了事,杨柳儿从第四名变成第三名,没让她后悔得彻底。

    这次进宫,杨柳儿是卯足了劲,想要获得太后青睐,成为替长安公主制作华裳的人选,哪知刚进宫没多久,就看到陆心颜几人从另一处过来,她好奇之下一问,方知陆心颜的祖母宫封氏与太后交好,此次封氏带着陆心颜进宫,先去拜见了太后娘娘。

    杨柳儿的满腔热情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

    人家已经在太后面前露了脸,有人替她说了好话,别人哪还有什么机会?

    因为心里嫉妒不已,一见到陆心颜,便没什么好口气了。

    小宫女脸臊得不行,连忙将红包往白芷手里塞,陆心颜接过后,重新塞回小宫女手中,微笑道:“在这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出去喝个茶听个曲,高兴了给所有人打赏是常事。刚才你带我们来这百花宫,辛苦你了。”

    所谓长者赐,不可辞,陆心颜身份摆在那,小宫女也是懂规矩的,再加上她说得明明白白,京城里规矩就是这样,再不收就是看不起人了。

    小宫女道了声谢,红着脸走了。

    她走后,陆心颜看了眼杨柳儿身后,突然对着她咧唇一笑,“以后柳小姐得经常来京城里才行,若不懂这京城里的规矩,会被人笑话你不知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杨柳儿气得面上一红,好歹她也是从五品官员家的嫡出小姐,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刚才不过是故意出言讽刺,结果反倒被反讽她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当下脑子一热,“你是京城的,你就了不起吗?京城有什么大不了的!…”

    “京城乃天子脚下,天武国最至高无上的地方!”杨柳儿身后一道高傲的女声响起,“你是哪位?居然敢在皇宫里说京城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想被诛九族是不是?”

    “参见杨才人。”百花宫外的几个宫人行礼道。

    杨柳儿脸上血色迅速褪去,转身随着众人一起行礼:“参见杨才人。”

    此次华衣祭胜出者进宫表演,由当时的评委孔淑妃杨妃陈妃三人负责,杨才人是之前华衣祭上,同孔淑妃一起出现的杨妃的远房表妹,杨妃便将安排住所之事交给杨才人负责。

    杨才人生得颇为丰腴,皮肤吹弹可破,样貌甚美,份位虽不高,但仗着表姐杨妃,在宫中颇有些霸道。

    她斜眼看了一眼杨柳儿,“刚刚瞧不起京城、瞧不起皇宫、瞧不起皇上的,就是你?”

    杨柳儿双腿打颤,她只说了京城有什么大不了,哪有瞧不起皇宫和皇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一压下来,可不是得诛九族?

    她慌忙跪在地上,“回杨才人,小女刚刚并无此意,只是宫少夫人说小女是外地来的土包子,小女一时气愤才说错了话,请杨才人明察!”

    杨才人虽在宫中有些霸道,但人家都是看在杨妃的面子上给她两分薄面,哪里真是怕她?如今杨柳儿这一跪,满脸的惊慌害怕,顿时取悦了她!

    李琴萱连忙跟着跪在地上,“杨才人,杨妹妹先前确实是无心之失,请您原谅她这一回。”

    杨才人心里更满意了,“你就是三人之间的杨柳儿?看在你与本宫同姓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要记住,这里是皇宫,以后说话行事都要有规有矩,切不可再行差踏错!知道了吗?”

    “谢谢杨才人!”杨柳儿感激道。

    “你是宫少夫人陆心颜?”杨才人妩媚的双眼往陆心颜身上一扫,看着那盈盈腰身,眼里含上妒意,“传闻你样貌绝美,气质堪比天上嫦娥,本宫这一瞧,也不过如此嘛。”

    陆心颜谦虚道:“坊间传言夸大其实,臣妇蒲柳之姿,难当大雅之堂。”

    杨才人这才满意了两分,“算你有自知之明。”

    她命人打开百花宫,进去后随手一指,“你,杨柳儿,左边那个院子,你,陆心颜,右边那个院子,你,中间的。”

    “是,杨才人。”

    “宫中忌大声喧哗,有什么事别大惊小怪的,知道吗?”

    “知道了,杨才人。”

    “表演在明天晚上,这两天好好相处,若被本宫知道有人搞风搞雨,定会禀告皇后,绝不轻饶!”

    “明白了,杨才人。”

    “本宫先走了。”

    “杨才人慢走。”

    杨才人耍完威风后,扬着头扭着并不细的腰走了。

    “李姐姐,我先回去放行李,等会来找你。”杨柳儿跟李琴萱打完招呼后,看也不看陆心颜,直接走了。

    李琴萱向陆心颜行个礼,抱歉道:“宫少夫人,杨妹妹性子直,有时爱耍点小孩子脾气,其实心地挺好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小姐都说她小孩子脾气了,我一个大人怎会与她计较?”陆心颜道。

    “我代杨妹妹谢过宫少夫人。”李琴萱柔声道:“我看宫少夫人的行李挺多的,需要我帮忙吗?”

    陆心颜微笑着拒绝,“谢谢李小姐,我几个丫鬟手脚利索,很快就好了。”

    李琴萱温柔道:“那晚些见,宫少夫人。”

    两人颔首告别后,分别走向自己的院子。

    刚进去没多久,青桐突然大喝一声,“小心!站着别动!有蛇!”

    蛇?陆心颜几人后背一凉,顿时乖乖地站在那,屏息着一动不敢动,任凭全身汗毛直竖。

    青桐喊出声后,迅速拔出头上一根簪子,用力甩出,“可以了。”

    几人慢悠悠地回头,只见一条三指粗全身碧绿的大蛇,七寸处被一根簪子钉在地上,在她们不到一米的地方挣扎,胆小的掠月顿时尖叫出声,又很快捂住唇,和梳云搂在一起。

    白芷习医见惯毒物,倒是镇定,小荷自小在庄子里,曾见过不少蛇,神情也还好,陆心颜则全身发凉,心里毛毛的。

    马丹,她最怕这滑溜溜的玩意了!她看了一眼后,迅速将脸转向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白芷,你瞧瞧这蛇的毒牙在不在?”

    若是没有了,说明只是个恶作剧,若是毒牙还在,那分明是有人想置她们于死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