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章 母子

作品:《田园商女:妖孽世子农家妻

    宋家一众女眷在武靖侯府做客听戏的情况,宫里的太后隔日就知道了。

    太后跟前的嬷嬷去武靖侯府赏东西,回宫就告诉了如此这般的事。

    “宋家老四那未婚妻长得非常好?”

    “回太后,是的,府里大夫人说,宋家前头三个儿媳妇加起来,统共也不如这个小的长得好看。”

    太后笑道:“怪不得,宋老四一直在京外不肯回来,原来是被美人绊住了。以前倒看不出他是个爱美色的!”

    嬷嬷跟着太后闲聊打趣:“年轻男人,哪有不爱俏女的,那宋四爷就是再能干,到底也是个尚未经过多少女人的小伙子,遇见一个美貌非常的,那就难免动心。”

    “就是他挑的这个未婚妻家世差了些。”

    太后自己也是平民出身,这是本朝的规矩,皇族子弟娶妻都要从百姓里头挑选,不会娶于贵门。倒是妾室们,比如宫里的嫔妃,不拘什么身份都可以,颇有来自于世家贵户的。

    太后从俞王府一步步走到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做民女时的眼光。她觉得顾心出身低,是看其他勋贵家都是彼此联姻,宋恒作为天子近臣娶一个村女,对他的未来仕途并没有帮助。

    嬷嬷笑着说:“听说这个姓顾的姑娘,在养家上头很有本事,年纪轻轻地就在街上抛头露面卖饭食,后来还开了一家小馆子,在她们当地也渐渐变成富裕人家了呢。”

    太后微微皱眉。

    不但出身低,竟然还是个做小买卖的?

    那岂不是低得更过分了。

    士农工商,从商之人向来最是被人所看不起。

    没想到宋恒会选这样的女子做媳妇。

    “这么说来,这个姑娘是相当好看了?”太后觉得唯有美貌上非常惊人,才能掩盖身上其他缺点,一时迷惑住侯府公子吧。

    嬷嬷点头,“据说,的确是相当好看。咱们侯夫人说,这姑娘跟大夫人站在一块儿,把大夫人都妥妥比了下去呢!”

    比崔氏还好看?!

    太后惊讶。

    崔氏就是凭着一副常人难及的美貌嫁进了李家的,刚过门的时候,李家上下看她可都不怎么顺眼。

    可是嬷嬷却禀报说,宋老夫人对姓顾的小儿媳照拂有加。

    更惊人的是,这姑娘竟然还得了灵感寺智观大师的青眼,破天荒收了她做师弟!

    如此,这姑娘可比当初的崔氏幸运多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一桩逸闻趣事罢了。太后是久居深宫无聊,宋家又素来走得近,这才特意关心了一下宋恒的未婚妻。

    知道了之后,闲谈一会也就丢开手。

    “以后哪天宋老夫人进宫时,让她带上这小儿媳妇过来瞧瞧,咱们看看她到底有多好看。”

    外头忽有宫女告礼:“王爷万安。”

    太后脸上顿时浮起笑意,知道是小儿子庐王来了。

    庐王自幼养在跟前,过了十岁之后才另辟了一处殿宇给他,距离慈宁宫也不远,就是皇宫的东路区域。这样每日庐王来请安说话,离得近,就方便许多。

    无需宫人通禀,庐王很快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进出太后宫殿,向来是不需要通报的,像在自己殿里一样随意。

    “娘亲,您今天可还好?昨儿夜里睡觉腿还疼吗?”

    庐王进来单膝跪地请个安,就朝上坐在了太后身边,肩并肩挨着。

    先帝爷的时候他还规规矩矩叫太后做“母妃”,先帝爷崩了他也按例叫了一段时间的“太后”,后来自己就改了称呼,学着宫外头的叫法,把太后叫娘亲。

    他说这样显得亲昵。

    那时候年幼,他腻在太后怀里不停叫娘,把太后哄得高高兴兴,也就随了他的意,把规矩抛在了一边。

    于是这一叫就是许多年。

    “不疼了。连着用你淘来的古方每日浴足,这几晚睡得都很好。儿啊,难为你费那么大的心思!”

    太后拉着庐王的手,宠溺地笑着。

    庐王就势把头靠在了太后肩膀,“只要娘亲少受些罪,儿子就算花再多心思,耗白了头发也值得。”

    “少胡说,你还小,说什么白发!”

    “好了,儿子不说了,娘别生气。”

    母子两个亲亲热热地聊天,就说起那日去武靖侯府扮红娘的事情,太后笑着把庐王数落一顿,斥他胡闹。

    “……回头被哪个御史言官知道,又要抓你的短儿,平白又给你皇兄添麻烦。”

    庐王噘噘嘴,嘟囔道:“哼,谁还怕他们抓短儿吗?”

    “怕是不怕,可你总该留些心,下次别任性了。”

    “娘亲,要让儿子说,那些人不盯着国家大事,却整日把眼睛放在咱们身上,不是白拿了咱给的俸禄吗?儿子唱戏扮角儿也是一片孝心,别说扮红娘,就是扮成哈巴狗儿,那也不关他们的事,都是咱们的家事!难道他们就没有家,上无老母,下无娇儿?依儿子看,那些言官就是吃饱了撑的,是皇兄对待他们太宽宥了,逞得他们不思报效皇家,却反过来以驳斥皇亲贵族为荣,为了赚虚名呢!”

    “你这孩子,净是一些歪理。”

    太后点了点庐王的额头,笑着斥责一句。

    可是满脸满眼都是宠溺,哪有半点斥责的意思呢。

    “皇上驾到——”

    外头内侍一声高亢的通报,转眼间,皇帝一身靛青金龙常服走了进来。

    “皇兄来啦?”

    庐王把手里给太后剥的果子剥完,才从榻上起身,朝皇帝行礼问好。

    而这时候,皇帝已经给太后请完安了。

    朝太后施礼的时候,因庐王挨着太后坐,也顺带受了皇帝礼。

    “起吧。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皇帝让庐王起身,眼底凉凉的。

    太后笑道:“皇帝你虽然这样说,可你们是兄弟也是君臣,该讲的规矩礼节还是要讲的。钊儿懂事,从不会在这上头错一星半点儿。”

    钊儿是庐王的小名儿。

    皇帝比庐王大几岁,自从当年八岁登基,太后就再也不叫他的乳名了,一直叫皇帝。

    皇帝落座在下面的鹤鹿雕花圈椅上,庐王却还是回到原处,挨着太后坐了,亲亲热热给太后递茶水,递点心,剥果子。

    “太后你们在聊什么?刚在外头,朕恍惚听见弟弟说什么家事国事,只是没听清。还说起言官和朝廷如何如何?”

    皇帝笑着提起话头。

    “皇兄,我可没有议论国事!不信你问娘……你问太后!”

    庐王突然站起来,一脸认真地跟皇帝解释,带着怯怯的神色。

    “坐下,你皇兄又没苛责你,不过是平白问一句闲话,你紧张什么。”太后不等皇帝说话就让小儿子赶紧坐回去。

    庐王却不肯,束手站在皇帝跟前,低着头,眼睛怯生生地朝上瞟。

    皇帝嘴角的笑意大了一些。

    “快坐下,正如太后所说,朕闲谈而已,并未责备你。你多心了。”

    庐王胆怯地眨了两下眼睛,“皇兄,真的吗?”

    “朕有虚言欺骗过你么?”

    “没有没有!那……那我坐下了。”

    庐王觑着皇帝的神色,慢吞吞转身走回太后身边。重新落座之后还低声解释:“……我没有议论国事,就是跟太后聊起在外祖家听戏的事。”

    “哦,戏好听么,什么戏?”

    “是……《西厢记》。”庐王小心翼翼地说,“提前告诉皇兄知道,我那天……为了哄外祖母开心,上台扮了个红娘,她老人家可高兴了,我走的时候给我带了好多吃的玩的……不过,我有点怕被外头人诟病,说我不庄重,误会我的孝心。”

    皇帝呵呵一笑:“既是孝心,岂能诟病?弟弟宽心便是。”

    太后道:“若是外头有谁多嘴多事,皇帝替钊儿多担待些。他年纪小不知道轻重,以后不让他这么做就是了。”

    “小事而已,太后不必操心,朕知道的。”

    母子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虽然没有冷场,但气氛明显不如只有太后和庐王二人时融洽。

    到了饭时,太后留皇帝一起用饭。

    宫女在收拾饭桌,一样一样的菜品端上来,酸口居多。

    太后饮食清淡,庐王却喜欢吃酸的东西。皇帝口味偏甜,但是桌上并没有一样甜食。

    宫里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但是庐王陪着太后吃饭,总是话头不断,说些讨太后喜欢的俏皮话。今日皇帝在场,庐王就没说,安安静静地低头用餐。

    一时,寂然饭毕。

    皇帝又陪着坐了一会。

    聊起了给庐王建王府的事情。

    本朝规矩,皇子们成年之后,不是储君的,都要送到京外去建府,单独生活。

    这叫做“就藩”。

    庐王也十四岁了,到了成婚和开府的年纪。

    其实若不是太后宠爱,想让他在身边多留几年,亲事早就该议好了,而且要去的藩地位置也早该确定。

    可庐王的藩地,直到今年年初才定下来。

    一早本来将藩地定在玉庐府,两湖一带。但是庐王在太后面前哭了好几次,说那地方太远了,一旦去了,以后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娘亲的面。

    把太后也感伤得不行。

    后来,太后就跟皇帝商量多次,把庐王的藩地改在了新滁。

    这地方距离京城不到千里,出了京畿范围,再往南几百里就到了,是本朝有史以来距离京城最近的王爷藩地。

    可谓破格。

    为此朝廷里的官员们还上书了好多次。

    但太后一力支持,最后还是定在了新滁。

    定了藩地,那地方却没有现成的够规格的大府邸可以作为王府的,于是只能新修。

    工部和礼部合议,做出了图纸,夏天时开的工。

    这几日正好有最新的工程进展奏报,皇帝就顺便和太后谈起。

    “……定的工期短,关外的木料一时还没备好,运不过来,正好川贵那边有一批木材,已经让人去采买了,到时顺江而下便能运来,再走运河往北,算算时候,不会耽误太晚。”

    庐王插言,“川贵的木料,有关外的好吗?”

    “各有所长。几十年前,其实宫里许多料材都从那边来的。后来那边闹民乱,才改从关外运料进来。现在那边很安定,荒废了许多年的料材路径,其实也该趁机疏通一下。”皇帝说。

    “那……现在是冬天了,江流运河会不会结冰?明年开春再运也不迟吧?”

    皇帝笑笑,“有工部的熟手主持,每一步做什么都有章程的,他们既然定好了运料的时间,自然是没问题。”

    太后道:“嗯,用人不疑。这些细枝末节,让底下人去做就是。”

    庐王撒娇地嘟嘴,“那可是儿子以后要住的家呀,才不是细枝末节。”

    “好好好,是很重要的,不是末节。”太后失笑。

    待皇帝走了,庐王还留在太后这里,跟太后谈讲他最近新学的功课。

    “……师傅夸我聪明,说是讲什么都一点就透。儿子想着,这肯定是继承了娘亲的聪慧,师傅夸我,其实夸的是您。”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庐王突然失落起来。

    “等儿子就藩,离开了京城,再学什么新功课也没办法天天跟娘念叨了……娘亲,我不想去外面,只想留在您身边,一辈子留着伺候您。要是能留下,我不当这个亲王也没所谓的!不是王爷就不用就藩了吧?我给您当侍卫,每天晚上在您寝殿外头打更值夜,好不好?您说好不好呀?”

    太后宠溺地笑骂他胡言乱语。

    “等你大婚,跟前有了媳妇,还哪里会惦记娘亲呢?都是现在嘴甜罢了。”

    “我不成婚,我不稀罕媳妇,我就要陪在娘亲身边……”

    庐王撒娇起来。

    太后笑道:“等你见了章家那个闺女,看你还肯不肯说这样的话!那可是个美人儿,娘亲眼见过的,而且女工针黹都不错,你看,这条抹额就是她做的。”

    太后让宫女拿了章小姐进奉的抹额。

    针脚细密,绣工精美,配色上又端庄大方,是件很好的东西,比起宫里针织局的好绣娘来,也差不多了。

    庐王却看了一眼就撇嘴:“人还没嫁给我,倒是先知道进奉东西讨好您了,可见这是个心思太多的丫头,我不喜欢。”

    “这样好的你都不喜欢,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更好的?”

    “当然有更好的啊!奉恩伯家的赵青青就很有趣。而且,娘,我那日在外祖母家也遇到一个挺好的女子呢!”

    庐王目光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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