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作品:《一品宁王妃

    苏佑让郡丞派人去寻找小峰,而苏佑知道郡丞一定会阳奉阴违,可无论怎样,就算他自己去找,都不可能找到小峰,因为就像严阿兰所说,小峰早已死了,找到尸首都不可能,毕竟魏家不会让人这般容易地抓到把柄。(m.k6uk.com手机阅读)

    “这个郡丞倒是个阳奉阴违的好手。”一想到那个郡丞自从承了苏佑的命令去寻找小峰,可却成天在府衙里睡到日上三竿,府衙大小事务一律不管,除了吃什么都不干,花景实在气愤难当。

    苏佑用茶盖撇了撇茶上浮着的茶叶,轻轻吹了下啜了一口,笑道:“他若不如此,岂不是对不起他那一身肥肉?”

    花景扑哧一笑,“侯爷说得有理。那一身肉剁了能卖不少钱呢。”

    苏佑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说道:“想必小峰早就被魏家的人给杀了,郡丞又与魏家交好,焉能不知魏家人的手段?既然知道人已经死了,尸首也肯定让魏家给毁了,他又怎会费那个心力认认真真去找呢?”

    “明知您是侯爷,他也能如此放肆,简直是目中无人。”

    苏佑淡淡道:“他既然敢如此做,就是有恃无恐。”

    “侯爷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很多年了吧,但如此贪污枉法,不可能不被人发现,那为何没有人能治了他的罪呢?”

    花景也诧异起来,“是啊,为什么呢?”

    “郡丞如此,这侗瑶郡里大大小小官员皆如此,凭借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京都有人。”

    “京都有人?”花景不解道:“那会是谁如此大胆?如此偏袒于他们?”

    “这个自然要查,慢慢套出这个人来。”他微微眯眸,眼中尽显狠厉。

    “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皆是上者,想必一定也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花景感叹道。

    苏佑微微一笑,“这官做得越大,心就越大,做官者该是为官清廉,侗瑶郡的这些官员,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二人自从来到侗瑶郡,就将苏佑是个皇子的身份抛诸脑后,花景就连在私底下都称他为“侯爷”,而这次,苏佑用了很久没有用过的自称“本王”,看得出苏佑是下了狠心一定要整治一番侗瑶郡了。

    花景问道:“侯爷,您说,那个魏家少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苏佑瞄了她一眼,说道:“不若你来猜猜。”

    花景摇摇头,“这事实在蹊跷,会不会是魏家的仇家做的?”

    苏佑闻言,微微摇头,“不可能,要知道魏家在侗瑶郡是很有地位的,很少会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殿下以为是谁?总不能是郡丞吧。”这整个侗瑶郡里就只有郡丞有这个能力,但郡丞跟魏老爷是一根绳上的,怎么也不可能会毒害魏家少爷。

    苏佑突然看向她,那小眼神就像是说花景说对了似的,花景迟疑开口,“不……不会吧。”

    苏佑拿折扇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都想什么呢?不是挺聪明的嘛。”

    花景讪笑两声,“嘿嘿,奴婢猜不出。”

    苏佑悠悠道:“真正凶手就是阿兰。”

    花景惊大了眼睛,“阿兰?”

    苏佑点点头,继续道:“你若不信,明日咱们就去牢中看望她一番,也好了解当时的情景,包括魏家少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花景不解道:“可若是阿兰杀的,您当时又为何要让这案件延后再审呢?直接定了阿兰的罪不就好了。”

    “我不是说了吗?证据不足,人证又不可信,况且若是那时就定了阿兰的罪,那郡丞和魏家又得等到何时治罪?如何治罪?”

    花景点点头,“侯爷真是高瞻远瞩。”

    苏佑听闻,嗤笑一声,“贫嘴。”

    花景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侯爷有什么办法来对付郡丞等人?还有那个假的李宓济?”

    苏佑摇摇头,“只能慢慢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并非侯爷,恐怕事情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简单了,只怕到时你我性命有危。”

    花景一惊,抿紧了唇,她自然也知道这侯爷的身份到底还是有些保障的,毕竟萧小侯爷为人张扬放荡,很少关心官场上的事,只要不跟着宁王殿下一起来,自然就不会威胁到他们,就算萧小侯爷汇报给宁王,他们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里将所有罪证毁掉。

    可宁王这个身份就不同了,若是真让宁王发现了他们的罪证,那么他们可是一个都不会逃掉,那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当然就不会放过苏佑和花景了。

    两人又继续聊了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侯爷,是我,可否容下官进去说话?”

    苏佑与花景对视一眼,苏佑道:“李大人请进。”

    “李宓济”推门而入,一张俊俏的但满脸堆起谄媚微笑的脸映入眼帘,“侯爷!”

    花景看着他那一张脸心中暗暗作呕,明明是个俊朗公子,偏偏每个表情都写着卑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他手中拿着一个上好的陶瓷青莲纹花瓶,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笑着蹭到苏佑身边,将花瓶放到桌上,笑嘻嘻道:“侯爷。”

    苏佑做出侧身倾听状,“李宓济”微微一怔,这……他以为自己的示意再明显不过,看了看苏佑没有要说话的意味,他道:“听说这是大师龚正辛的作品,下官来此,就是想与侯爷一同品鉴品鉴。”“李宓济”知道如今朝廷正严打收受贿赂,可他认为萧小侯爷为人放荡不羁又比较聪明,应该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吧,毕竟自己已经说得很隐晦了。

    他的话倒是说得漂亮,苏佑看了一眼那花瓶,青莲纹路,年代看起来也是很久远的,但他自然清楚这个瓶子不可能是“李宓济”的。

    “龚正辛大师的青莲情可就是它?”苏佑看着那花瓶,淡淡问道。

    “李宓济”竖起大拇指,“侯爷果然是慧眼,正是正是。”他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哪能识得出这等珍品,当时郡丞给他这个青莲花瓶时说的话他也没怎么听懂,如今自然是苏佑说什么,他就奉承什么。

    “龚大师的作品可谓是百年难遇,如今本侯有幸见识一番,实是件幸事。”

    “李宓济”听罢便道:“下官对这些不甚明白,给了下官也是可惜,下官倒觉得这花瓶与侯爷有缘。”

    苏佑微微颔首,说道:“那便多谢李大人了。”

    “李宓济”连忙摆手,“哪里哪里。”

    苏佑看向花景,示意道:“景儿,将这花瓶摆放在好一点儿的位置上吧。”

    “李宓济”见这个花瓶哄得了苏佑几分开心,心中洋洋得意,又见苏佑如此坦坦荡荡地将这个别人贿赂的花瓶摆放好,不禁在心中默默嫉妒了一把。

    苏佑笑道:“李大人与本侯可谓是一见如故,本侯也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

    “李宓济”一听,立马笑开了花,眼眸晶亮,犹如黑夜老鼠看到饱满的米粒,在那俊美的五官之上,显得格外奇特。

    “有侯爷做朋友,实在是下官三生有幸。”

    “不知李大人何时回京?”

    “还需些时日……”

    他还要再说,苏佑就道:“对了,李大人可是还要继续去其他郡县巡视一番?”

    “李宓济”眼珠子一转,连连点头,“自然要得,下官刚刚就是说需些时日就要离开侗瑶郡去别的郡县了。”

    苏佑连连点头,“李大人爱民如子,是个好官,不若本侯回京的时候与宁王殿下说与一声,好提一提你的官位。”

    听闻苏佑的话,花景暗暗一笑,这人是假的钦差,此时听闻苏佑的话不知心中是何等挣扎滋味呢。

    “李宓济”一听这话,自然也是开心,可又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假官,若是真的该多好,岂不是一朝扶摇直上了。

    “李宓济”不无有些遗憾道:“侯爷待下官的好下官铭记于心,只是下官还是希望能自己一步一步来,等下官巡视周围这些郡县之后就回京都,之后好好侍奉老母,这些年来下官未曾好好孝顺老母,心中实在有愧。”

    若不是苏佑二人知道这人是假的,说的话自然也是假的,不禁也要为他的一番孝道而感动。

    苏佑感叹道:“李大人不仅是个好官,更是个孝子,实在令本侯佩服。”

    “李宓济”拱手道:“殿下谬赞。”说着,又叹息了一声,“哎。”

    听着他叹气,苏佑不禁问道:“李大人因何叹气啊?”

    “李宓济”摇了摇头,“殿下有所不知,下官已是二十有七了,还未曾娶妻,侯爷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到此,更是觉得愧对老母啊。”

    花景在心底嗤笑一声,看来这“李宓济”来此不仅仅是为了要讨好“侯爷”,更是想借助“侯爷”一臂之力,为自己牵一段姻亲啊!到时候,就算他的假钦差身份被揭开,他还是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名家小姐的未婚夫,到时候就算是“侯爷”也不得不因为自己的面子来帮他维护这段名不副实的婚姻。

    打得倒是好算盘!只可惜,他棋差了一招,苏佑与花景皆知他这个钦差是假的,又怎会帮着他合计一门姻亲呢?

    苏佑点点头,一脸遗憾道:“李大人相貌堂堂,可是对女子的要求高一些?”

    “李宓济”摇摇头,说道:“要求高倒说不上,只要门当户对就好。”

    “李宓济”低着头,没有看见苏佑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也没有看到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嘲弄。

    苏佑当即一拍胸膛,“这点事算什么,本侯认识的贵家女子也不少,到时不若本侯来为李大人做个媒。”

    “李宓济”激动地站了起来,对着苏佑一躬身道:“侯爷大恩啊!”

    苏佑摆摆手,“这不算什么,李大人莫要在意。”

    “李宓济”又道:“下官也替老母谢谢您了。”

    苏佑点点头,表现着自己非常受用,不过多时,“李宓济”便告辞离去。

    看着令人作呕的人离去,花景猛地呼出一口气,说道:“这人倒是真能投机取巧。”

    苏佑道:“他有本事着呢,要不然怎么会被人误认为这么久的钦差而不被人发现呢。”

    花景冷嗤道:“那也是侗瑶郡的这群官员们太蠢,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苏佑听罢,不过一笑,“我先应承着他,日后再收拾了他。”

    花景点点头,“这人不思进取,欺瞒百姓,怎能容忍?”

    “好了,你今晚好好睡睡,明日还要去牢中探看严阿兰一番。”

    花景一怔,“明天就去?”

    苏佑瞄了她一眼,“你还嫌早吗?就怕你嫌早,那魏老爷已等不及了要为自己儿子报仇了。”他眸子微眯,仿佛是蓄势待发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