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物证

作品:《异世欢妍

    程夫人来到紫云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走到大殿中间跪了下来,叩首道:

    “民女程氏梅娘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www.6zzw.com(www.k6uk.com)”

    “梅娘?”皇上听到这个名字似想起了什么,他隐约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母亲身边就有个叫梅娘的宫女,还时常带着他玩耍,对他是百般宠溺,后来,听说宫中往外放人,便出了宫,嫁人去了。

    而蹇太后听到“梅娘”这个名字,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犹如五雷轰顶,当年在宫里,她几次三番想除掉梅娘,都被她躲了过去,出宫以后,这事便交给陆婓去办,后来,陆婓只说此事已经办妥,梅娘全家都已被杀,还交给她一副被烧得焦黑的梅娘的发簪为证。

    可是,眼前这人,真真切切就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梅娘,刚才一进门她便认了出来。

    “这个陆婓!这个渣男!真是害人不浅,当年自己怎么就会相信他呢?自己一辈子都毁在他手上,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蹇太后心里狠狠咒骂着,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她想着,当年自己做的那些事应该都很干净,没有留下痕迹,现在仅凭梅娘一张嘴,任她说破天去,只要自己死不认账,以她太后之尊,也没人敢把她怎样。

    “是梅娘啊,这些年可还好?”

    “回太后娘娘的话,托娘娘的洪福,还活着。”

    “哼,你从小跟随在哀家身边,哀家待你可不薄,如今你这是为何?可不要听信了奸人挑拨,恩将仇报啊,”

    “娘娘,十五年前,您让陆婓追杀我全家,杀我亲夫,毁我家园,致使我骨肉离散十多载,这又可是为何啊?”

    “放肆!”蹇太后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大胆贱婢,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敢诬陷哀家!来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慢!”章丞相打断太后道:

    “皇上,请容程夫人把话讲完,”

    皇上面色难看,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知道不把事情弄清楚难以服众,只得恨恨瞪着程氏道:

    “母后请息怒,儿臣定会将事情查实,若是她胡言乱语诬陷母后,孩儿定将她碎尸万段。”

    “启禀皇上,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请容民妇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如有半句假话,皇上再处置不迟。”

    说着,便将蹇太后如何与陆婓勾结,如何扶持陆婓成立烙焰门,又如何利用烙焰门的势力栽赃陷害忠良,打压异己,诛杀朝廷重臣,诬陷先皇的嫔妃,然后又如何杀人灭口的事全盘托出,这其中还牵扯到前朝几位老臣的旧案,以及宫中嫔妃皇嗣不明不白猝死的事件。

    程夫人说的这些事,件件桩桩一清二楚,连时间地点都不差分毫,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胡编乱造怎么可能如此详尽。

    紫云殿内又是一片哗然,比刚才还要激烈,在场众人皆恍然大悟,许多以前的疑案,经程夫人这样一说,这才云开雾散渐渐明了。

    原来,这么多年,我堂堂大周朝,尽是让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把持着,我们这些为了大周朝鞠躬尽瘁的文臣武将竟然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殿上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忿忿不平,义愤填膺。

    蹇太后听梅娘当众揭她老底,心里是又气又恨,又羞又悔,又急又恼,几次打断梅娘的话,喝令伺卫欲将梅娘拿下,怎奈在场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纷纷出面阻止,要让梅娘将所有事情说完。

    皇上也满脸尴尬,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恨自己刚才不听章丞相的劝阻,执意要将事情公开,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母亲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很大成程度上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今天的皇位。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今日众多老臣和皇亲国戚在场,其中许多事件又与他们的父辈乃至亲属有所牵连,他们怎肯轻易放过,再加上林陌尘也在场,母亲几次三番加害于他,不给个交代怎么说得过去。

    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大胆民妇,你说的这些事情可有凭据?若是信口雌黄造谣诬陷,定不轻饶你!”

    皇上此话一出,众人都停止了议论,目光又齐聚在了程夫人身上。诚然,程夫人说的这些,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若没有过硬的真凭实据,光是听她一个人空口白牙也证明不了什么。

    这时,就听程夫人道:

    “回禀皇上,民妇有太后与陆婓的来往书信为证,”

    “哦!”皇上有些意外:“呈上来!”

    “书信在民妇的小儿身上,他现正在殿外等候,请皇上准他觐见。”将书信放在鸣珂身上,这也是程夫人为保证据万全所做的安排。

    “准。”皇上金口一开,伺卫立刻传了陆鸣珂进殿。

    虽然邱石飞鸽传书里说了,蓝玉找到了孪生的兄长,但当程鸣珂走进殿来的时候,林陌尘还是颇为惊讶,这程鸣珂跟蓝玉样貌身形简直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彼此。

    褚欢妍不明就里,更是以为,这人就是穿了男装的蓝玉,林陌尘又在搞什么鬼,让蓝玉化妆成男子前来承交证据么?还冒充人家的儿子?

    程鸣珂双手捧着一叠发黄的信札举过头顶,走进殿来,跪在地上高呼:

    “草民程鸣珂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也不劳章丞相承递,赶紧差了允公公跑下殿去,接过信札,承上来给他。

    皇上将信拿在手上,随意翻看着,这些信件里,有几十年前太后还未出阁时与陆婓私通的情书,也有入了宫当了嫔妃后差遣陆婓为她办完事邀功的私信,还有一些则是陆婓肉麻的告白,都是写着母亲的名字亲启,皇上不看则已,一看脸都绿了,差点没站稳摔下殿去,好在允公公见状赶紧扶了他坐下。

    皇上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里充满着无奈和厌恶,身为瑞王府的大家小姐,皇上的嫔妃,怎么能够背着父皇,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给父皇戴这么一顶超级大的绿帽,这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情何以堪啊!

    皇上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他低下眼睛,用手扶着头,坐在龙椅上久久不发一言。

    底下众人见状,都心知肚明,这些证据必定无假,这回,只怕蹇太后是抵赖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