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1. 有事唐乙姐

作品:《我的导演养成计划

    晚上回家时,我在家门口被一位不速之客拦住,抬头就看到马一郎着急忙慌的样子“跟我走!”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奶奶现在在医院,吵吵着要见你。()”

    被他拖着走了两步,我回过神来才赶紧把他推开“你们一家子不是在吗?”

    马一郎急出一头汗“可奶奶只见你,我们有什么办法?”

    我干笑了下“奶奶不是要见我,是要见瑞瑞吧,你们叫马一瑞过去不就完了么?”

    “你少废话,要是马一瑞顶事儿我来找你干什么”

    马一郎说着就要把我拖上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推开了。

    “马一郎,你们家的事儿我真管不着,你们让马一瑞过去肯定比我管用——”

    “瑞瑞不是马一瑞!”

    马一郎急忙打断我,我被他吓到愣住。

    瑞瑞不是马一瑞,那是谁?

    我还懵着,马一郎向我逼近“你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了那么久,也拿了不少好处,现在奶奶情况紧急,让你做点事儿不过分吧?”

    “马一郎你会不会讲话?求人办事就是这种态度么?”

    “行,算你狠!”

    他甩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他走了之后,我还愣愣的站在原地。

    瑞瑞不是马一瑞?那马一瑞是谁?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难道那个牙尖嘴利让我心里要有逼数不要越界的女人,那个飞扬跋扈跟我一起进了看守所后又悻悻的跑出来的女人,不是干爹的女儿?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而且看样子,不仅仅是我不知情,连师父和程大哥也并不知情,他们还能平淡自如的回忆小时候,说起瑞瑞的时候神态和语言都不像是编的。

    那瑞瑞又是谁……

    愣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马一郎来找我的意图。

    回过神后一秒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就往医院赶去。

    我到时,干爹一家围在医院走廊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的出现让他们全都愣住了,马一郎瞪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我,马一瑞更甚,有些惊诧,有些负气,又有些狼狈。

    还是马次郎首先反应过来朝我跑来“姐,你可算来了。”

    这会儿他叫姐倒是叫的殷勤了。

    这是有事唐乙姐,无事叫唐乙了呗。

    来不及计较太多,我拉住马次郎“奶奶呢?”

    马次郎朝右手边的病房扬手“在里面,她谁也不见。”

    “行,你带我去。”

    经过干爹和干妈面前,两人一怔,直勾勾的望着我,同样有些狼狈。

    奶奶一具瘦小又孱弱的身体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位置,肩膀不停的颤抖。这个画面让我鼻头一酸,我小心的探过去

    “奶奶?”

    “滚开!”

    简短的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说完就开始呜呜咽咽哭泣。我鼓起勇气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我,我是瑞瑞。”

    奶奶颤抖的身体突然顿住了,她回过头,似是不敢相信似的,“瑞瑞?”

    “对,我来看您了。”

    把奶奶的身体反转过来,她一张苍老的面容上已经挂满了泪水,看到我时更是抑制不住嚎啕大哭“瑞瑞,我的瑞瑞!”

    ……

    终于把奶奶哄睡着,我轻轻关上病房门,干妈赶紧急急忙忙迎上来“唐儿,奶奶怎么样了?”

    我松了口气“睡下了,药我也喂她吃了。”

    干妈也很明显的动了口气,我看了看在座三个孩子的眼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干爹呢?”

    “他去外面了。”

    我会意的点点头,“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好,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话还没说完,马一郎急急忙忙打断她“妈,万一奶奶醒来再找她怎么办?”

    干妈的脸色有些难看,手足无措的看了我一眼。

    “奶奶醒来状态不好的话你们给我打电话。”

    见干妈点头,我刚走出两步,一帮人急急忙忙跑过来,我抬头一看是程伯伯一家和罗伯伯罗伯母。

    “老太太怎么样了?”

    干妈走上前“没事,已经睡下了。”

    众人跟着松了心“没事就好,我们接到电话立马就赶过来了。”

    “麻烦哥哥嫂嫂们了”

    “晓雪你说这话不是生分么”

    程伯母站出来拉着干妈的手,看到我时愣了一下“这孩子,不是……”

    罗伯母的表情更甚,直勾勾的望着我像是能把我看出一个窟窿来。

    干妈干笑了两声把她打断,跟我说“唐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先不用守着。”

    用完就忘,翻脸倒是翻得挺快。

    我点点头,往外走时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我听着电话往外走。

    “师父。”

    ——“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回家?”

    “在回来的路上了。”

    ——“在哪里?我去接你。”

    “协和医院。”

    ——“好,你在那别动。”

    挂断电话,我在转身走进电梯门的时候发现罗伯母一直盯着我。

    想到刚才那个电话,我一怔,手不自觉伸进大衣口袋里摸了摸莹莹姐给我的那张名片。

    回过神,礼貌的冲她点了个头,我迅速关上电梯门。

    “喂!”

    电梯外一个急促的声音跑过来,马一瑞迅速挤进了电梯里。

    “聊聊。”

    我仰视着她,颇为意外。

    和马一瑞在医院外面的花坛上坐好,却久不见她开口,风越来越大,我裹紧大衣,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

    她回过头,仔细的把我望着,“你别得意,等奶奶病治好,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我看她表情极为认真,不由好笑“行,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走了。”

    说完我站起身,她又把我叫住“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

    我回过头好笑的望着她“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那张传票又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不说,回去指不定搞什么小动作呢!”

    “大小姐,您是著名导演马学良的女儿,京圈大院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你怕我那张传票干什么!”

    她傲娇的把头转向一边“我是不怕啊,但谁知道你背地里会怎么陷害我。”

    我凝眸望了她许久,此时此刻的马一瑞,无疑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有些公主病的小女生,不禁有些大开眼界。

    “您把心放宽了吧,别老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我的表情,没人惦记你的公主宝座儿!”

    “你这个人”

    她急冲冲的跑到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占着我爸拿了不少好处,你要是对我客气点儿,我也就不那么针对你了。”

    “成,我以后对你客客气气的,路上碰到十米开外就给你开路,给您下跪叫您小姐,行了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给脸不要脸!”

    “正好!”我截过她的话“我也看你不顺眼,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谁给你的资本搁这儿跟我叫唤?”

    “我不想跟你吵,完了又得你爹来给你擦屁股,你良心过得去我还看不下去呢!”

    “你就嫉妒我生的好是吧?”

    “我就嫉妒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凭自个儿啊别占着个爹为所欲为!”

    “你还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怕你怎么着!”

    我发现,面对马一瑞这个蛮不讲理的,讲道理真的不如拳头管用。

    这不,又一次暴力交谈后,我们双方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次情况稍微好点儿,我们只是拽了拽对方的头发,没像上次一样往脸上招呼。

    总之,有成效就对了。

    “你是属牛的吧力气那么大!”

    马一瑞揉了揉她的发根,抱怨道。

    “还真被你说对了,我就是属牛。”

    她看我漫不经心的态度死死的瞪了我一眼,“野蛮!”

    “你说,咱们算不算不打不相识?”我玩味儿的看着她。

    “谁跟你相识,就凭你?配么?”

    “是是是,大公主!”

    我们并排坐在花坛里,身后是奶奶所在的住院楼,偌大的一个医院,偌大的一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在这里打架,越想越觉得滑稽。

    “那个……”

    马一瑞欲言又止,我回过头去只看到她略有些狼狈的神色。

    “对不起啊,之前不知道你爸妈没了。”

    我迅速把头转回来,不再看她。

    她脸上写满了怜悯的表情只会让我觉得她越发讨厌。

    “用不着!我一小平民百姓受不起您那么大的礼。”

    “嘿我说你这人!”

    她讨伐我的话刚到嘴边,又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你这臭脾气快改一改吧,看见你就烦!”

    她愤愤的说完我赶紧接过“咱俩半斤八两吧,大哥不说二哥!”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欠收拾?还想打架是吧!”

    她撸起袖子就要向我冲过来,我正在整理凌乱的头发,赶紧认了怂,“不打不打,完了回去还要被我师父一顿骂。”

    见我后怕,她终于得意了,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看来我二哥那臭脾气治你还是比较有用!”

    “管得着么你?”

    奇妙的人生,奇妙的经历。

    别人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于是我和马一瑞两个劲敌,经过了第二次的暴力接触,握手言和了。

    和马一瑞分开后,我继续往医院外走,经过花园时,看到干爹一个人默默在那儿抽烟。

    这一次和马一瑞的化敌为友,我看起来像是得到了,但是看着干爹孤寂的背影,又一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收获。

    他苍老的背影在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弱不禁风,风很大,大到他刚吐出一大口白眼后又迅速被一个逆风拍回到他的脸上。

    被呛到喉咙的他不得已转换了一个方向,却在不经意间的回头中,看到我。

    我们站在100米两端的冬天里相互凝望,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都猜不到对方心中所想,也全都没能预料到,只此一眼,再见却已踏遍许多个历经成长与怨艾的春与秋。

    许久,他把烟头掐灭,转身进了医院。

    一阵刺耳的车喇叭把我惊了一下,师父摇下车窗,我把目光从干爹身上收回,裹着大衣钻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