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9、战车

作品:《秦皇

    早上起来后,严江发现秦王有些不对劲。

    他这些年的功绩,让他很自然地变得独断专行起来,自己的劝慰他虽然有听,但愿意修正的机会并不多。

    就属于那种我知道你的意见更温和,但我的意见更快见效果

    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才是对的

    可今天,他不这样了。

    在泰山一役后,他虽然立石刻碑,但并未将那些儒生的嘲讽放在心上,只是开始对齐鲁之地进行大规模的调整治理。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阿政行事手断居然意外地温和起来他准备迁移齐地权贵富户入关中,但却给了人家缓冲的时间,没有让他们在秋冬季节迁移,而是定下在一年之内,必须迁入咸阳,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度。

    这种事情,让严江非常怀疑阿政是不是脑子哪里不对,还观察了许久。

    还有一点就是,阿政和他之间的态度,少了几份味,不再全是那种纯粹对刺激的追求和心灵的契合,多了一种委婉的严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果硬要扣一个词,那就是享受。

    他不那么急了。

    在一统六国之后,阿政的心态就飘了起来,几乎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遇到挫折后不再像当年那样愿意认输悔改,而是一心想着头铁地推过去,这种法子爽是爽了,但后遗症相当大,容易出问题。

    而昨天只是被雨一淋,他就这么改变了太奇怪了。

    严江甚至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昨天哪里不对,让阿政脑子进水了

    于是他小心地试探,问起阿政哪里不舒服

    然后被教训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皇在泰山立下碑文,一番歌功颂德,表示自己统一天下后非常努力,亲自巡视远方,在泰山上看得很远,而随行从臣都在敬赞他的功业,说他早起晚睡,专心治国,要把这清明的统治维持下去千秋万代,天下的人啊,你们要听从皇帝的教导,才能世代安宁。

    再又带着恋人,以一种豁达的心态,从鲁地往东,游览到海边,顺着渤海岸往东走,经过了当年严子路过的黄县、腄县。

    严子路过黄县时,曾经助力此地开辟晒盐之业,还怂恿这里的船长向东去找扶桑之国,可惜被人拒绝了。

    如今重临,当年的船长还在,面对严子,战战兢兢,如同雏鸟。

    严江这次看了一眼秦皇,终是没有说起什么大航海计划,免得牵连无辜。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秦皇居然对出海很有兴趣。

    “阿江曾说大海亦有尽处,天地亦有穷时,”他意气风发地,在成山的顶峰上挥斥方遒,“不如与朕同上大船,见天地尽处,大海穷时,可好”

    当然不好

    严江再心大也没信心的用这时木船去横渡太平洋,立刻开启了哄骗技能:“这天地尽处太过遥远,还是待陛下收天下四海,平定四洲,再动身不迟。”

    秦皇闻言,甚是不悦,与严江生了一日的小脾气严江不但没有不悦,反而有些受宠若惊,这阿政居然懂得情趣了,这真的不是那次淋雨脑子进水吗

    他当然是好声软语,把自家阿政的心情哄好,带他去爬了远的罘山。

    最近他发现阿政特别喜欢爬山,爬完山后就很好说话。

    而到了罘山后,他又刻了个碑,碑文意思是我到此一游,觉得这里很美,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征服六国,威震四海八方,灭绝灾害,兵器收藏,简直太英明了,大臣们都要该立具碑赞扬。

    立完碑后,秦皇暂时打消了出海的愿望,顺着海岸线继续游玩,严江是非常通晓玩乐的,阳光海浪沙滩,海鲜烧烤抓螃蟹,保证让他家阿政能感觉到不样的乐趣。

    一路来到琅琊山,风景极美,下有港湾,就在秦皇准备停留些日子和阿江好好渡过时,他遇到一位熟人。

    徐福。

    齐地人徐福原本是太医令,在被严江赞扬过后,让秦皇被遣去赵地救灾,这之后,他没回去当太医令,而是回到了齐地,做他的老本行方士,闻秦皇有出海之心后,他立刻上书,说大海之中有三座神山,名叫蓬莱、方丈、瀛洲,有仙人居住在那里。但是呢,这些仙人很难见到,只有纯净的童男童女才有机会遇到这些仙人,得到赏赐。他觉得自己深受大王恩德,愿意冒着出海风险,带领童男童女前往海外求仙。

    严江感慨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童男童女都是幼子,要真让几千人出海,得是多少家庭亲缘破碎,父子离散

    他正要相劝,却见秦皇一声冷笑,令人把徐福挂在山崖之上风干。

    严江:“”

    秦皇见爱妻一脸愕然,神情之意略有自得:“阿江可是觉得不妥”

    是有点不妥,这是个航海家啊,就这么挂了多可惜但他又转念一想,让一个想跑的航海家去探索大海,这逃跑的可能性太大了,还是杀了吧。

    于是摇头。

    秦皇淡定地让人去做此事,在那个梦境之后,他如今非常反感别人找他求仙。

    总感觉再求仙自己会被烧死。

    那梦中的具体情景他已记不清,但后果太过严重,一切的可能,都要被他杜绝才可。

    然后他又在琅琊刻碑,显示自己的功德,说自教化六国诸侯,恩德伟大,而六国之主贪婪邪僻,从不满足,我怜惜天下的民从啊,所以才统一了天下,彻底消除了战争拯救你们,众臣要求歌颂我,所以刻了这石碑做表率。

    “众臣还要歌颂你几次啊。”严江看着碑文打趣道,“这沧海桑田,石刻易朽,难做表率啊。”

    秦皇觉得甚是,立刻道:“那,在此刻巨石为像立于海崖,如何”

    所以这些碑文只是你想建奇观么

    “这海风侵蚀极快,难以久存,”严江随口拒绝,但又留下一个口子,“不是说好,立于河岸么”

    能修就行,秦皇允之。

    他继续战斗在奏书的海洋里出来玩,那是有代价的。

    严江终于找到机会,坐在他身边询问道:“阿政出游半载,是否应归国了”

    秦皇春秋正盛,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皆无问题,但那些随行的朝中重臣几个不是四十往上,在这个三十岁就能当爷爷的时代,爬山涉海周车劳顿,对这些人来说,那是要了老命了

    他们如今已经熟练掌握了曲线救国之道,不会直接触秦皇的霉头,可是将压力全数加诸在正卿严江这边,没事便要向严江提起自己风烛残年,不想死于他乡,其中又以李斯、韩非为最。

    韩非更是觉得秦皇做为国家的法律表率,万金之躯,动一下都是违法

    秦皇看得正专门,闻此言,悠然一笑道:“阿江竟也有劝朕归家之时。”

    以前都是陛下对阿江三催四请,绝食翻滚,让这野马归家,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

    严江无奈摇头道:“那阿政可愿与臣同归。”

    秦皇一笑,轻佻地抬起爱妻下颚,暗示道:“但看阿江表现。”

    严江悠然一笑,四目相对间,火花四溅。

    然后严江发现,自己表不表现,都没有意义。

    秦皇必须回咸阳了。

    虽然秦皇“亲自登泰山求雨”后,大范围的雨水滋润的田禾,但粮食的价格,却因此暴涨。

    更重要的是,这两年未曾大战,而大量田地聚集于功臣手中,而新生的丁口们,在秦国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他们没有机会分到田了。

    于是,在最繁华的咸阳平民年收入不过三千文的时代时,关中粮仓之地,粮价,涨到了七百钱每石。

    秦皇思索良久,将目光投至河西月氏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会发刀呢糖做的刀,能叫刀么

    ps:今天超累的,略少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