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冷宫是我家,我爱我家

作品:《陛下每天都在逼我篡位

    第53章冷宫是我家,我爱我家

    惠惠同朱温冷战第七日,陆白终于再次发挥他和事佬的本事,一手提着一个精致昂贵的盒子,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就直奔咏春阁。

    老远瞧见这位爷,绿萝激动不已,不等他进门就攥着手帕匆匆迎上去。

    “陆大人,您是来找我们家主子的?”绿萝激动得险些被门槛绊倒。

    陆白点点头,瞧着她的神色,含笑问道“你们主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儿?”

    真乃神人也,连这都能猜出来,绿萝内心敬佩不易,脸上却满满的都是便秘的表情,吞吞吐吐道。

    “主子她……她离宫出走了……”

    “离宫出走?”

    陆白吃了一惊,就要招人过来找人,绿萝连忙打断,急急补充完下面一句话。

    “不过主子她没有真的出宫,她就是……”

    “就是什么?”

    绿萝扶了扶额,望着天,生无可恋道“主子……主子她早上收拾完细软跑去冷宫打地铺了。”

    去冷宫,打地铺?

    陆白“……”

    冷宫离咏春阁挺远的,皇宫之内陆白不可光明正大地用轻功,那太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于是他心累地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所谓的冷宫门口。

    陆白盯着冷宫的大门瞅了半天,确定这可能是历史上最奢侈豪华的冷宫。

    门市朱漆的,看起来格外新,约摸刚换的,冷宫上面的牌匾应该也是才换的新的,上面题着的“冷宫”二字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旁边还挂着两个红灯笼。

    最重要的是,门檐下面贴着一张大红纸,写着四个字。

    “乔迁之喜”

    陆白“……”惠惠真当她这是搬家了?从咏春阁搬到冷宫算是什么喜事?

    冷宫内传来热闹的叫声。

    “你才是鸡!你是老母鸡!”

    “没天理了!老母鸡扔下孩子不管了!要造反啊!”

    陆白不太能理解“母鸡扔下孩子不管”和“要造反”之间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他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撒手!再不撒手我就咬你了!”

    “……主子,你这是耍赖。”

    “我就耍赖了,你咬我啊?”

    “……”

    冷宫里面闹得正厉害,估计没人听见敲门声,陆白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人来开门,正要推门时,墙头突然窜出一只“咯咯咯”不停的老母鸡。

    里面还有人在焦急大喊“老母鸡跑了”“快快快抓回来中午就炖老母鸡汤了”……

    老母鸡脑袋上还绑着一根红绳,从墙头飞出来之后就摇摇晃晃要往另一个方向跑,一路跑一路掉鸡毛。

    陆白听见里面人喊的几句话,正要过去捉鸡,忽然想起自个儿手里提着俩盒子,腾不出手,脚步这才停下,冷宫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哎呦我去是谁——陆陆陆陆大人?!”小太监一脑袋撞陆白身上,看清陆白时脸唰一下白了。

    “稳当些。”陆白随口道。

    “是是是……”小太监垂头应着,将陆白引进去,自个儿转头又去捉老母鸡去了。

    惠惠正擦着满脑门的汗,瞥见陆白,登时乐了,提着裙子噔噔噔欢快地跑过去。

    “陆大哥!”她甜甜地喊。

    陆白瞧着她脑门上的汗,有些无奈“你们又玩儿什么呢?脸上都是汗?”

    惠惠抹了把脸,毫不在意,笑靥如花“我们玩老鹰捉老母鸡呢。”

    “那捉着了没啊?”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母鸡只有两只爪子。”陆白拆穿她的心思。

    惠惠理直气壮“那母鸡还有两只翅膀呢,两只鸡翅膀两只鸡爪子不就是四只手了吗?”

    陆白“……”无言以对。

    那你们这儿总共十几个人呢,每个人两只手两条腿,加起来总共也不知道多少只手了。

    陆白好笑地摇摇头,两人走进屋,兴许冷宫当真闲置了多年,尽管早上已里里外外清扫干净,但看里面的物品摆置依然能感觉到这间屋子只是刚收拾出来的。

    陆白将提了一路的两个盒子放到桌子上。

    绿芜替他们上了茶。

    惠惠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戳戳桌子上的盒子,蠢蠢欲动问道“陆大哥,你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呀?快打开我瞧瞧。www.luanhen.com

    不等陆白开口,她已经行动快于话语地打开了盒盖。

    “香酥宝鸭!”惠惠耸了耸鼻子,乐了,“这么香?!”

    她只打开一个盒子,隔壁那个两层高的还好好儿的,陆白一边掀开那个盒子盖子,一边解释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吃七里铺的香酥宝鸭吗?我前几日去预订了两只,今天正好拿到……”

    他还没说完,再抬头,只见惠惠已经开始埋头和香酥宝鸭奋斗了,两只鸭腿被掰得干干净净,惠惠咬着鸭腿唔唔地点头。

    陆白失笑,将手中的盒子朝她那边推了推。

    惠惠“住书森么?”

    这是什么?

    她探头去看,顺手将另一只鸭腿递给陆白,陆白没要。

    陆白道“这是梦乐坊的胭脂水粉,我打听过了,这些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胭脂,京城的小姐们都十分喜欢。”

    惠惠啃鸭腿的动作一顿,拿掉鸭腿,胳膊才动了一下,绿芜眼疾手快递上来一块帕子。

    惠惠讪讪接过帕子擦擦嘴。

    “陆大哥,你说的这些胭脂水粉……?”

    “送你的。”陆白坦然道,“你已经十六了,姑娘家的哪有不爱美的?”

    惠惠那叫一个感动。

    她听说过梦乐坊,那可是京城最大的胭脂铺子,寻常人去买胭脂可都得预约呢,而且梦乐坊的胭脂水粉大多都是限量的,说只有十盒就绝对只卖十盒!可太有诚信了!

    “陆大哥,你对我真好……”惠惠感动得热泪盈眶,扑上去拽住他的袖子擦眼泪。

    “得了,装哭也要挤出两滴眼泪啊。”陆白毫不客气拆穿她。

    惠惠也不尴尬,反而改为抱住他胳膊猫似的使劲蹭了蹭,格外感动加感激。

    “陆大哥你对我真好,又是香酥宝鸭又是梦乐坊的胭脂水粉,再也没有人比你对我还好了。”

    哦不对,还有一个神仙姐姐呢!

    陆白微微垂下眸子,瞧见她柔软的头发。

    少女比他矮很多,这么依偎在他身旁时就像个小妹妹在向自己的哥哥撒娇,白白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满足的笑容,大眼弯弯,里面盛着淡淡的惊喜。

    臂弯温热而又柔软,唤醒他的思绪。

    眼前这个妹妹似的小姑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更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陛下。

    不可造作。

    陆白轻咳一声,稍稍抽了抽胳膊,不着痕迹地拉开与惠惠的距离。

    惠惠没察觉,分开之后就去欣赏那些精美瓷盒子里装着的胭脂。

    陆白在她身后不经意道“真要说谢的话,惠惠,你其实应该对皇上道谢的。”

    惠惠动作一顿,刚打开的胭脂盖子又落回原位。

    “香酥宝鸭和梦乐坊的胭脂都是皇上让人去订的,皇上很关心你的。”

    惠惠笑容满面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丧气满满“他要是真的关心我就不会每天逼我代替他做皇帝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皇上那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为我哪里好了?”惠惠不满,随手把胭脂盒子推到一边,赌气地坐到桌子另一边背对着陆白。

    陆白无奈“皇上若是不关心你,便不会叫人早早去七里铺排队预订香酥宝鸭,更不会给你准备全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了,听说这些胭脂水粉全京城只此一份,这可是皇上特地吩咐只为你一人准备的啊。”

    “……”

    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缩了缩,惠惠掩饰性地收回手,将手指拢进袖子里,嘟囔“那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陆白摊摊手,道“那好吧,既然你不肯领皇上的情,那这些东西我还是带回去,告诉皇上,惠惠姑娘依然不肯原谅他,他呢,就不要再偷偷做好事哄你,知道你要来冷宫,还要提前派一大群人过来收拾干净,还有啊,以后呢,皇上也不要让我这个大男人天天往后宫跑,就为了哄小孩让小孩消消气。”

    惠惠被他说得白皙脸上不由自主漫上一层绯红,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反驳“我哪有——他——我……我才不是小孩!”

    陆白莞尔“嗯,行,你不是小孩,那这些胭脂水粉你还要不要了啊?”

    惠惠偷偷看了眼已经盖上盖子的胭脂盒,又看了看旁边的香酥宝鸭,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了树皮。

    陆白忍俊不禁,抬手掩了下唇,故作严肃。

    老半天之后,惠惠才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拉了拉盒子,脖子动都不动。

    “既然你们都特地送来了,鸭腿我都啃了,再让你带回去多不好?我就……就勉为其难接受好了。”慧慧说,“才不是我要原谅他!”

    陆白终于笑出声,惹来惠惠恼羞成怒的瞪眼。

    朱温是下午来到的冷宫。

    他负手站在门口盯着冷宫牌匾上的“冷宫”俩字看了很久,末了不耐烦地一挥手,让人找个时间把那牌匾拆了。

    德用应了声,朱温犹豫了一下。

    “皇上?”德用故意出声,“您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瞧瞧娘娘吗?”

    朱温冷眼道“多话!”

    德用忍住笑,抬手意思意思地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假装诚惶诚恐“奴才知罪。”

    朱温这才敛了眸色,甩了下袖袍,迈步踏进门槛。

    彼时,惠惠正裹着被子缩在里面的小炕桌上嗑瓜子,一边嗑一边无聊地翻话本子。

    朱温没让人通报,径自进了内屋,站珠帘边就瞧见惠惠这副小模样。

    绿芜等人上了茶,识趣地退下。

    朱温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倒也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突然瞧见惠惠的小脸上今日似乎涂了妆,嗑瓜子的双唇娇艳欲滴,眼尾微微上扬,带着钩子似的弧度,特别勾人。

    朱温衣襟下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随即他冷下脸,抬脚走了过去。

    惠惠似乎没发现他来了,听见动静自然而言地吩咐“绿芜,给我倒杯茶。”

    朱温没吭声,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身段转身回到桌边轻手轻脚倒了杯热茶。

    惠惠看话本子正入神,冷不丁瞧见面前递茶的手指修长干净,愣了一下,诧异道“绿芜你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男人的手了?莫不是平时做的事儿太多给磨出来的?不行不行,这怎么行,你以后——”

    余下的话语悉数卡在喉咙里,惠惠抬头看见了冷着脸的朱温。

    于是两人各自面无表情对视片刻后,齐齐一扭头望向窗外——窗子都是关着的,俩人都在盯着窗户默默数格子,谁也不肯先低头。

    绿芜这时拎着新茶壶进来,打断两人之间冷淡僵持的气氛。

    “主子,方才桌上的茶凉了,奴婢刚去换了壶热茶,你这身体今儿不能喝凉的啊。”

    绿芜将茶壶放到桌上,换了两杯新茶,这才退出去。

    朱温还在琢磨绿芜口中的“不能喝凉的”是什么意思,就见惠惠已经捧着热茶吸溜嘴慢吞吞喝了两口茶,完全将立在旁边的朱温当空气。

    朱温盯着她的小脸瞧了会儿,皱起眉,冷不丁开口“你生病了?”

    她明明上了淡妆,但今儿的脸色却依旧略显苍白,看起来倒像是生病时才有的肤色,一开始他以为是装扮的缘故,绿芜方才那番话却及时提醒了他。

    惠惠鲜少端女儿家的扭捏架势,一向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双长腿盘成个打坐念经的样子,跟个上了年纪的老佛爷似的。

    惠惠对朱温爱搭不理朱温缺你耐不住,伸手碰了碰她手腕,似乎想要给她把脉。

    惠惠这才抬头,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要干嘛?你还会把脉不成?”

    朱温当然不会把脉,但他会叫太医。

    “你才有病。”惠惠没什么精神气地反驳了一句,连翻话本子的心情都没了,手中瓜子一扔,裹紧被子,翻了个白眼,“你别打扰我,我困了,想睡觉,你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朱温没和她计较她言语中的冒犯,当下伸手探了探她脑袋,对她今儿色厉内荏的气势表示十万分的怀疑。

    “你果然是生病了。”额头还有些烫,但好像也不是特别烫。

    惠惠磨了磨牙“你才生病了,我有那么虚弱吗?”

    那倒没有,毕竟不是每一个姑娘家都能大冬天的撸着袖子搁外面种梅花,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一点事儿没有,倒是下人们纷纷开始打喷嚏流鼻涕。

    “好吧,我今天确实有点不舒服,不过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就行了。”惠惠懒得说话,也没精神继续和他扯皮,含糊不清地认了下来,“你怎么还不走?我这可是冷宫,你是皇上,没事跑冷宫干什么?还嫌这地儿不够冷啊?”

    朱温没理她,转头朝屋外沉声道“绿芜!叫太医——”

    “别叫!”惠惠急忙打断,披着被子就扑了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没病!”

    朱温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

    惠惠手指上都是他呼吸的温热气息,她低着脑袋,看见他漆黑的眼睛伸出映出她的影子,小小的一只,十分清晰。

    惠惠脸慢慢地红了起来,她沉默了。

    朱温眉头缓缓向中间拢了起来。

    惠惠感觉手有些烫,突然撒手,一把拉起被子蒙到脑袋上,闷声闷气说“我就是……就是来……来月事了而已!!”

    朱温“……”

    朱温僵住了,后知后觉地慢慢闹了个大红脸。

    女子来葵水的几天都不大舒服,惠惠今儿刚来月事,早上在外面吹了些冷风,中午一过身体就有些不舒服了。

    惠惠缩在被子里面,久久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心里琢磨着朱温应该听见她说的话,他也应该懂什么叫月事吧?

    想了想,又觉得他这种大男人不应该懂这些的,尤其作为一个后宫里连个妃子都没有的孤寡皇帝——于是惠惠皱着小脸,从被子的一角露出个头,正好同端着茶杯的朱温对上视线。

    朱温“……”

    就,莫名有点尴尬。

    他闭了闭眼,佯装镇定地将茶杯放到她面前,茶杯里的是刚倒的热茶,热气氤氲。

    “你……你知道什么是、是月事?”惠惠有些结巴。

    他怎么会懂这些?不是连个妃子都没有的吗?!谁告诉他的?!

    朱温听出来了惠惠语气里的气愤,于是也老大不高兴了。

    “朕为何不能懂?”

    惠惠当然不信他无缘无故就懂这些姑娘假的事儿,朱温感觉肺有点疼,被闷的。

    “朕也是娘生的!”朱温没好气一句话解释完了。

    当然,朱温从小就被送给前朝的昭宗帝做质子,并没有跟母后共度多少亲近的日子,不过他从小记性就好,在他为数不多的关于母后的记忆中,就有关于母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对劲的深刻记忆。

    毕竟,那几天,他总能听见母后有气无力地骂人。

    母后正常时候都精力十足的,很少见她那般有气无力,日子久了,朱温就慢慢了解了。

    但这种了解也并非说他如何深刻了解,他顶多就懂些皮毛罢了,对于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他其实并没有多少经验。

    朱温沉思片刻,在惠惠自我反省的目光中,不由分说连着被子直接打横抱起她。

    惠惠惊呼一声,连忙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摔下去。

    朱温脚步很稳,似乎这么大一个姑娘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斥道“明知道来了月事还在那边坐着,还嗑瓜子?”

    惠惠“……”就是因为来了月事才要嗑瓜子看话本子转移注意力啊,你不懂就不要乱指责别人好不咯?

    惠惠气结,正要跳起来好好教教他该如何温柔对待一名来了月事的女子,朱温却早已拉过床上的被子将她重新裹了一层。

    多裹了一层就算了,他竟然脱了鞋也紧跟着上了床。

    惠惠大惊失色往床里面滚“你你你干什么?!”

    滚完又觉得不对,她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吃他豆腐吗?眼下不正是个好机会?

    可话都说出去了,立即反悔面子上挂不住,惠惠假装肚子疼,翻身两下又滚了回去。

    最后再一想还是不对,他们不是正冷战呢吗?她这是干什么?认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朱温假装没发现她那些小心思,挨着她躺下,趁她还没反悔,隔着被子将里头的小人抱了个满怀。

    外面的日后正盛,按理说应该是个挺暖和的天,要不是今儿风大,朱温就拉着惠惠出门晒太阳去了。

    惠惠今儿确实有些累,上午才和人收拾完冷宫,中午吃的挺多,再加上身边此时特别暖和,正适合睡觉。

    她躺床上没一会儿便有了倦意,昏昏欲的迷糊中她感觉被子的一角被掀开了,是朱温躺了进来。

    惠惠不舒服地挪了挪,很快便感觉有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贴上隐隐作痛的小腹,热度源源不断通过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连带着身体的不适都减轻了不少。

    惠惠不动了,整个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猫似的窝在朱温怀中,很快便踏实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