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争吵

作品:《锦上添

    顾华杉摇摇头,“殿下说得对,当年慕容皇后之事,慕容家元气大伤,昔日鼎盛望族,却不得不躲到这杨岭苟延残喘。www.6zzw.com慕容烈此人狼子野心,只怕早已生出异心。若不是因了殿下这皇子身份,他哪里肯屈居人下?”

    燕离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他只以为她会恼他、厌他,岂料她竟这般通情达理。

    男子低低一笑,似有自嘲,“仿佛自相识以来,我便从不曾对你坦诚。”

    顾华杉抿了抿唇,想起自己又何曾对他坦诚相待?

    她没有做到的事情,又如何能要求燕离做到?

    更何况燕离此人与她十分相像,同样的生性多疑,若非过命的交情,绝不轻易交出后背。

    顾华杉转了话题,眼睛一转,露出些许笑意,“殿下如此聪慧,要不要猜一猜在下现在担忧的是什么?”

    燕离认真想了一想,两个人视线对上,皆相视一笑。

    燕离低声道“确实有些棘手。”

    对面那少年仰起头来,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大海,她直直的看进他的眼底,语气却是如此波澜不惊,“若殿下信得过,在下愿意为殿下分担此忧。”

    燕离却不搭话,只是低下头去,将那卷画着军事布阵的羊皮纸给卷了起来,放在那一堆折子之中。

    抬头,那人神情一贯云淡风轻,只是笑着道“不说这些。不是说好来试吃厨子的手艺吗?这会子快到中午了,想必你也应该饿了。先前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做几样你喜欢吃的菜,瞧着这时间,怕是快好了。www.luanhen.com

    正巧,燕离刚刚说完这话,沐兰便进来报说是饭菜已经备好。

    顾华杉瘪了瘪嘴,似乎有些不满意。

    燕离刚才避而不答,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掺和。

    这慕容烈是只老狐狸,燕离便是狐狸精!

    燕离吩咐了一声传菜,沐兰等人依次将饭菜布好。

    见顾华杉独自站在那里,似乎在喃喃自语。

    燕离转过头,离她大概两米的距离,眉头一皱,“阿华,你可是在背后骂我?”

    顾华杉一惊,随后娇俏一笑,“你都听到了?”

    燕离含笑,“难道你不是故意让我听到?”

    燕离想起顾华杉那不肯死心的脾气,知道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便敛了神色,语气有些严肃道“慕容烈绝非你相像得那么简单,你担忧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会派人去。你不可私下再去动什么手脚,知道吗?”

    顾华杉哪里肯死心,“可是我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若是假装投诚,他慕容烈定然信以为真——”

    “够了。”燕离抬手,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话。

    那人对她难得沉了脸,“阿华,我希望你能听进去我的话。军机大事,岂非儿戏?那些事情你先不用管,暂且好好养伤便是。”

    顾华杉被训斥了几声,脸色变得也难看了起来。

    这个燕离,自己好心好意要帮他解决问题,怎么瞧着他倒好像还生气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顾华杉越想越觉得生气,当下她衣袖一拂,便要往外走。沐兰急声呼道“公子,马上便要用午膳了,您要去哪里?”

    “我才不吃你这受气饭!!”说罢这话,那人拂袖而去,走出了大帐之外。

    沐兰还从未见两人争吵,明明刚刚气氛还是好的,怎么突然阿华公子就变了脸了。

    她一时望望沉着脸的燕离,一时看了看顾华杉的背影,脚下迟钝,也不知道是该追还是不该追。

    偏偏自家主子倒是冷静,只是定定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华杉心头憋火,此刻慕容周的心中更是憋火。

    两父子回到自己帐中,慕容烈迅速屏退左右,只留一心腹慕容安,那是他的远方表亲,人及其聪明活络,更兼通天文地理。当年出京城之时,这慕容安的父母被连累杀害,慕容烈便带着他一起到了这杨岭。

    慕容家的生意,都经慕容安之手,对外宣称这慕容安是他们的表亲,实则为他们的心腹和军师。

    慕容周按着一肚子火,等那小厮退下之后,方质问道“父亲,为何你要答应那燕离让儿子做这个前锋官?!他燕离安的什么心,难道父亲不知道吗?”

    “放肆!!”慕容烈阴沉着脸,“我早已警告过你无数次,无论任何场合之下都不得直呼殿下名讳!你我既然投诚到殿下麾下,那便是殿下的臣子,你见过哪个臣子敢直呼主子的名讳?”

    “狗屁主子!他燕离要不是靠着我们慕容家,早就被燕丘的人杀了不知多少回了。现在他翅膀硬了,便想骑在我们慕容家头上,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慕容周脸色涨红,继续道,“还有那小个子奴才,叫什么阿华的。难道父亲看不出他和燕离一唱一和,那样子分明是私下商量好了,想要将我慕容家一网打尽!父亲怎可听信什么引蛇出洞这样的戏言——”

    “够了!”慕容烈一拍桌子,胡须一抖,“休得胡言!殿下做事自有主张,为臣者以君为大,你若再说这些混账话,我便把你捆了,亲自将你送到殿下跟前谢罪!”

    “父亲!!”慕容周气得额前青筋暴起,胸脯起伏,“儿子不知为何父亲这般维护燕离,以咱们慕容家的实力,何需他燕离在此?要我说,这乱世将起,谁做皇帝不是皇帝。他燕离坐得,难道父亲便做不得?!”

    “混账!!”那慕容周气急之下,抓起木几之上的砚台便砸了过去,慕容周侧身一躲,险险躲过之后,终究是衣袖一拂,走了出去!

    待慕容周走远之后,刚才在一侧始终默不作声的慕容安才起身,徐徐弯腰捡起地上的砚台,放回原位,“公子年纪也不小了,主公为何不告诉公子实情,好让公子替您分忧呢?”

    那慕容周岿然不动,完全不似刚才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此刻对跟着自己多年的心腹和朋友,方才放下戒备,缓缓道“周儿这性子,太过冲动和鲁莽,遇事丝毫沉不住气。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周儿的脾性还需磨练一番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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