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遇见了你,我遇见了全世界(4)

作品:《《替妳洗把脸》

    把玩着魏隼的手指,陶朵忽地抬起双眸。

    圆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魏隼,她轻轻开口,面带不解。

    「你都不好奇吗?」不等他回答,她闷着嗓继续说:「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什麽都不问,好像任何事都与你无关,好像你的世界只有你一人,压根儿没有我。」

    说着说着又生气了,指头戳着魏隼的胸口,她小小声地骂:「讨厌鬼!」

    一把握住在他胸前胡闹的手指,魏隼低头,对上她的双眼。

    薄唇轻启,他开口:「我在学啊,陶朵。」像是怕她没听明白,他又重复一遍,嗓音很低很低:「我在学啊。」

    他本就不是热心肠的人,性子定了这麽多年了,岂是说改就能改的,所以他在学,学着如何让她安心,学着如何与她相处。

    他想,就慢慢来,她会知道,她肯定明白他的心思,可到底还是让她委屈难过了。

    怔怔地听着魏隼所说的,垂下双眼,陶朵咬紧下唇。

    一瞬间好像回到当年一样,她不知道该以什麽样的面貌去面对他,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起来。

    看着怀里小家伙的样子,魏隼叹息,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

    想和她说没关系,可他也明白,这事是得说清楚了,否则依她这性子,是会记一辈子的。

    双手圈在她的腰上,魏隼的唇贴上了她的耳边。

    夹带着呼出的热气,他一字一字缓缓地道:「陶朵,妳要知道,我爱妳,很爱很爱,有些事情没说出口,并不代表我不关心,比起口头上的,我更喜欢实际行动。」

    「和妳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学习,我在学如何靠近妳一点,如何了解妳心里所想,让妳开心;这些妳或许不曾发觉,可是没关系,我知道妳总会有明白的一天,若是现在还不明白,那就请妳相信我,妳知道的,我从未欺骗过妳。」

    最後一字落下,他亲了亲她的耳朵,察觉到她的身子轻轻一颤。

    下一秒便见她手捂着发红的耳朵,嗓音软软的:「不丶不准弄我的耳朵!」睁圆了眼,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说有多委屈就多委屈。

    哦,耳朵是小家伙的敏感带,碰不得,可瞧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怎麽都想再欺负一把。

    伸手又捏了捏她的耳朵,看小家伙急了,他才赶紧收手,笑着问:「还气吗?」

    十根手指头绞在一块儿,陶朵眨眨眼睛,「不气。」

    听着魏隼这话,她是开心的,这样的坦白让她觉得,他们又更靠近了一点。

    低下头,她手抵住他的胸膛。

    但不是这样的,眸子暗了暗,她抿着嘴,小手悄悄拉上魏隼的衣服。不是这样的,她在心底说着,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是她的自卑在作祟。

    她的自卑,才是造成这段感情有裂痕的主因。

    不过一会儿就见小家伙的心情又变得低迷,魏隼失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麽了,嗯?」

    「没!」玩着自己的手指,陶朵转转眼珠子,不想说,可转个念,脑袋瓜陡然又升起了作弄魏隼的心思,瞅了瞅他几眼,她咕哝:「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呀!」

    距离这样近,这话听得一清二楚,魏隼笑了,「这麽娇气,还得我这样哄妳。」

    一个翻身,他将陶朵压在沙发上,嗓音带诱,「行,妳若是想,十下也不成问题。」

    陶朵刷地就害羞了,别过脸,她轻轻地丶轻轻地推了推他,「我丶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一只脚偷偷往缝里钻,她想溜了。

    再不溜,就太危险了。

    魏隼被她这贼样给逗乐了,向来沉静淡漠的双眼溢出点点笑意,就连嘴角也弯出了浅浅弧度,他道:

    「今天就先放过妳,有什麽想说的趁这个机会说一说,往後不准再往心里去。」稍稍顿了顿,他好看的双眼微敛,语气散漫却又醇厚如美酒,一字一字挑动心尖;指头卷着陶朵垂落於胸前的乌黑长发,他淡淡开口,意有所指:「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

    双颊浮上了一层薄红,陶朵睁着大眼,不可思议地道:「你果然学坏了!以前你都不会这样的!」

    捏着她的小脸,他好看的长眉一挑,「怎麽这麽多话?」

    好整以暇地盯着眼前人,魏隼轻笑。淡薄的唇瓣微启,他又道:「陶朵,有些事情就算不问也是无妨,我心里自然有个底在。」

    「比如?」揪着眼,陶朵问。

    将下巴抵在陶朵的头上,魏隼闷声:「比如,我们处了这麽段日子了,怕是妳也舍不得离开我。」

    眨了眨灵动的大眼,陶朵笑着开口:「这麽有自信?」

    并没有回答陶朵的问题,魏隼只是轻声叹息。

    淡淡的沐浴乳香气萦绕周围,他一手抵着陶朵单薄的後背,另一手撑住了他的小脑袋,骨节分明的指头探入她的发间。

    「我们……怎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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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会在一起呢?」

    沉沉嗓音窜进了耳朵里头,陶朵听着开心,眼底儿都是笑。

    「你呀,就是这麽地好。」长长的睫毛轻颤,她小声。

    你就是这麽好,好到让我开始患得患失,让我害怕自己无法匹配得上你,最後只好面着镜子,一边流泪一边告诉自己,我不爱你了。

    「分手的隔天,我头一次请了假,从国小到大学里头的第一个假。」细细道来,陶朵语调平静不起波澜,可眼眶却红了。

    「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聪明能干,又沉着稳重,跟着你什麽都不必担心,起初我觉得真好丶真快乐,可是後来,我却开始怕了。」咬着下唇,她一字一句缓慢地说:「害怕有一天你会被别人抢走丶害怕万一没了你,我什麽都做不了,於是想变得更好丶更强大,想像你一样那麽有自信,想做个完美的女人好配得上你,想成为你的心上人。」

    「可是不管怎麽做,都只觉得,和你距离的越来越远了。」

    下睫毛沾了点泪,她把唇咬得嫣红,甚至印上了一点齿痕。

    在最乾净绚烂的年华,我遇见了你,我遇见了全世界,可承接巨大的欢喜後,却是忐忑不安,惊疑害怕。

    拇指抵上陶朵的唇瓣,魏隼沉着眼,略为强硬地分开她紧咬着唇的牙。

    他始终安静,就只是静静地听着,良久,才道一句:「夜深了,我们睡吧。」

    点点头,擦擦快要落下的眼泪,陶朵乖顺地从魏隼身上下来。

    往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才走几步而已,她却忽然停下步伐,赶紧又走了回去;小手牵起了魏隼大大的手,她的模样看着有点儿别扭。

    「待会先帮你刮胡子,刮完再睡。」

    「好。」

    这不是陶朵第一次帮魏隼刮胡子,她心细,手上的动作轻轻柔柔,魏隼倒也放心,随她弄去。

    手上沾满了白且绵密的刮胡泡,眨眨眼睛,陶朵笑着抹上了魏隼的脸,圆润的双眼弯成了月牙状。

    本还小心翼翼的,可後来抹着抹着就玩了起来,她连同自己的脸一并也抹了上去,然後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毫不害臊地称赞自己真可爱,整个人乐得。

    魏隼一掌就直接打在她後脑了,说她蠢也得有个限度。

    陶朵哼哼唧唧,理直气壮地道:「这是小情趣啦!」

    之後拿着刮胡刀时,这爱玩的性子就收敛许多,她先是顺着胡子的生长方向刮了一次,随後再往反方向刮,双眼紧紧跟着刮胡刀走,整个过程她都无比小心,就怕刮破了魏隼的肌肤。

    花了些时间才替魏隼刮完了胡子,看着魏隼乾乾净净的脸蛋,她赶紧催促着他去洗脸,把脸上多馀的泡沫洗掉。

    伸手抓了抓有些发痒的脸颊,这一抓,手上便沾满了泡泡,她才想起刚刚连同自己的脸都抹了,於是屁颠屁颠地跑到魏隼身边,叫他等会儿顺便帮她洗洗脸。

    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小蠢货张着嘴直对着他笑,魏隼神色无奈,伸手取来了一旁的毛巾,浸湿了温水替她细细擦拭。

    捏了捏陶朵的脸颊,他道:「把手洗乾净,然後乖乖上床睡觉,真的太晚了。」

    「你动作也快点,我等你!」

    「不用等,走吧。」关了灯,看着浴室内的灯光暗下後,魏隼反手带上了门,领着陶朵进房。

    躺在床上,陶朵打着呵欠,魏隼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橘黄的光芒柔和了一室,她看着魏隼的容颜,久久没有阖眼。

    「睡不着吗?」压低了嗓,魏隼问。

    「快要睡着了,你也早点睡吧。」轻声回应,陶朵翻了个身,背向魏隼。

    秒针一格一格地走着,她听着魏隼的呼吸趋向平稳,阖上双眼,睡意却一点一滴消散。

    身後的男人突然有了些动静,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头轻轻靠上了她的背。

    浓浓夜色里,他的嗓音有些沉丶有些哑,在这麽安静的空间里头,她听得更是明白。

    他说:「二十五岁,我遇见一个女孩,自此以後,是爱深入骨,泥足深陷;二十九岁,我一样爱她,且更甚。」

    「我还自私地想,如果她的眼底只有我一个,再容不下其他,那该有多好。」

    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滴落而下,最後没入了床单里头,陶朵不敢出声,只是由着泪水一滴一滴地掉。

    几年前,她不懂爱,自以为是地认定一切,伤了她爱的人丶爱她的人;几年後,那人却依然伴在她身边,并且明白地告诉她,他有多麽爱她。

    她要有多麽幸运,才能遇见待她这样好的人。

    手捂着嘴,她眨去泪水,眸光透亮。细小的声音压着深夜而来,全是同一句话,几不可闻。

    「多麽好丶多麽幸运,我遇见了你。」

    我遇见了你,於是我遇见了全世界;伴你左右,人间的美好我有幸都尝了个遍。

    不多不少,最好也谈不上,却已经足够欢喜。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