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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止水站在门口，望向外面，听不到一点动静。

    沈利觉察到了异样，凑过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李止水笑着回道，转身进去关上门，伸手关了灯，他知道沈利肯定会问为什么又把灯关了，小声呵斥着，“闭嘴”。

    沈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愣在原地。

    房间外面，陷入一片黑暗。

    李止水拉开门缝，一个闪身，跳到不远处的墙角蹲了下来，他的听力一向很好，绝对不会听错，如果是吴妈或者是沈佳聪，她们一定会回话的。

    没人说话，那只能是陌生人进来了。

    停滞在楼梯上的陶更和姜莲慢慢地俯下身子，两人身着黑衣，如果不走到面前，几乎看不到她们。

    僵持了片刻，陶更抬头看了看站在上面的姜莲，指着李止水的房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莲本不想滥杀无辜，但如果不这么做，别说成功除掉目标，可能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沈佳聪身边的保镖有多大的能耐，他们比谁都清楚。

    黑暗中的李止水双目放光，这几年在外奔波，得处处小心，他最喜欢的是独处一处暗观全局，此刻，蹲在墙角发现两人鬼鬼祟祟的朝沈利的房间挪动。

    两个人全身黑装，头上蒙着黑巾，只露出眼睛，看不清相貌。

    李止水低头沉思，难道许家追我追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如果他们是冲着我来，什么地方不好动手，偏偏选在这里；苗福鑫？有可能，这家伙被羞辱过后，一直隐忍不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场大动作。

    不管冲谁来，也不管是谁派来的，李止水决定弄个明白。

    他刚想冲上去，才发现两个人手里均握着枪，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退还是进？

    沈利还在房间里，如果那小子突然冲出来，肯定会惨遭不测，想到这，李止水突然起身，一个箭步飞扑而上，抬起手肘，狠狠地砸在姜莲的肩颈上。

    姜莲两眼一黑，摔倒在地。

    李止水趁势翻滚，从地上捡起枪，指着被砸晕的黑衣人。

    一切来到太快，陶更很难做出反应。

    沈利听到外面有响动，不知危险将至，好奇心促使他打开了外面客厅的灯，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呼大喊了一声，然后退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客厅里，李止水蹲在地上，用枪指着地上的姜莲，而他的脑袋上，也正有一把枪顶着。

    “把枪给我，不然我打爆你的头。”陶更说道。

    李止水哼笑了一声，道：“你试试，我绝对能在头爆了之前，让她脑袋上多个窟窿。”

    ……

    一楼的大厅里，沈佳聪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www.luanhen.com

    对面的陶更姜莲，扯去了面罩，露出了真实面容。

    黑乔站在他们的背后，双手握枪，指着他们的脑袋。

    “小姐，让我送他们两个见阎王去。”黑乔为了表示忠心，狠狠地说道。

    沈佳聪抬手阻止，问道：“只要你们说出，是谁指使的，我保证你们可以完整的从这里走出去。”

    姜莲看向陶更，欲言又止。

    陶更咬着牙说道：“要杀要剐，随你，我是不会说的。”

    姜莲眼中闪过无奈神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说吧，别逼我？”黑乔声音急促，很显然他没有太多的耐心，即使大家曾经是兄弟，现在也不得不反戈相向。

    “乔兄，能死在你的手上，值了，动手吧。”

    陶更大义凛然，从事杀手的那一天，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

    “我死了之后，希望你能放过姜莲，她还年轻，要不是我，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黑乔的脸庞滑落一颗泪水，攥紧了手中的枪。

    沈佳聪心里也很难受，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日防夜防，要她命的，居然是曾经到沈家做客的姜莲，那个在她生日时会送她洋娃娃的大姐姐。

    “你真的确定不说？”沈佳聪再次问道。

    “不说。”陶更的语气异常坚定。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李止水，终于明白了，这两个黑衣人不是来找他的晦气，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从他们的对话和表情中，能看出他们以前应该认识，弄到今天这一步，责任全在背后指使的人身上。

    想到这，李止水走上前去，从黑乔的手中拿过枪。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沈佳聪不知道李止水的用意，连忙出言阻止。

    李止水笑道：“这两个人是我制服的，理应有我来决定是放还是杀。”

    陶更抬头怒视着李止水，蔑视道：“背后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对付你们这种人，不需要讲什么道义，回答刚才这位小姐的问题，我可不会讲什么兄弟感情陈年旧事。”李止水冷冷地说道。

    “哼，做梦，要杀就杀，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孬种。”陶更眼中充斥着怒火，对李止水背后下黑手很是不屑，如果不是拿姜莲为质，他也不会缴械投降。

    “很好，你不想当孬种可以，她要是因你而死，你会作何感想，我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一，二。”李止水把枪指向了姜莲的脑袋。

    姜莲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能和陶更死在一起，这是她一辈子的愿望。

    “住手。”沈佳聪大声喝阻道。

    “三。”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黑乔把枪口对准李止水的时候，已经来不起了。

    李止水移动手腕，枪膛发出一声闷响。

    姜莲的腿上多了一个窟窿，血汩汩的往外冒，她咬着牙，脸上满是痛感，却连一声喊叫都没有发出。

    沈佳聪瘫坐在沙发生，面如死灰。

    黑乔得不到指令，不敢轻举妄动。

    “还不打算说吗？你不说，她就会死。”李止水冷冷地说道，他已经有所感觉，指使两人的幕后黑手，不会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陶更双手捂着姜莲腿上的伤口，扯下面罩，撕成几条碎片，扎在了姜莲的腿上，抬起头盯着李止水，眼中放射出一道寒光，凌厉无比，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远思。”

    说完，陶更把姜莲紧紧地揽在怀中，心如止水。

    听到这个名字，沈佳聪身子一怔，不敢多想，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孤立无援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同时惊诧的还有李止水，他与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有些地方想不通，杜远思派这两个人暗杀沈佳聪，为什么偏偏是他在这里的时候？

    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李止水感觉很不好，可不好哪里又说不上来。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答案，让他们走吧。”李止水把枪丢给黑乔，对沈佳聪说道。

    沈佳聪没有立刻表态，她让吴妈拿来了医药箱，放到了陶更的面前。

    陶更心领神会，从里面拿出工具，熟练的从姜莲的腿中取出子弹，包扎好之后，扶着姜莲站起来，面对沈佳聪，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了。”

    随后，两个人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夜幕中。

    沈利躲在楼上，看到了下面发生的一切，骨子里失去嚣张资本的纨绔，此时更像一只惊弓之鸟，蜷缩着身子，瘫坐在地板上。

    生怕再有人来袭，黑乔去了大门口。

    吴妈收拾好卫生，也回了房间。

    大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坐吧，说会话。”沈佳聪指着沙发说道。

    李止水没想离开，他心里本来就有很多疑问，此时不弄个清楚，一夜难眠。

    “你杀过人？”沈佳聪突然问道，这个年龄比沈利稍小的丫头，面对大是大非所表现的从容淡定，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李止水摇摇头：“没有。”

    “可你拿枪的手不会抖。”沈佳聪观察细微，他爷爷是个军人，对军人这些基本的素养了如指掌。

    “我天生定力十足。”

    “好吧，信你，”沈佳聪心里有些小感动，不是李止水制止了陶更姜莲，她想不出今天晚上会是什么结果，要是陶更宁死不说，她也会把人放了，只是没有李止水来的这般痛彻心扉。

    李止水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我就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

    “那是你没有安全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人生，其实很悲惨。”沈佳聪目视前方。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仇人吧。”李止水被看透了心思，连忙转移话题。

    “你说的是杜远思？”

    李止水点头。

    沈佳聪酝酿了一会，开口说道：“他也是我爷爷的战友，年轻时争强好胜，经常和我爷爷对着干，但他是外来兵，加上有我大爷爷，他不服气。有一次发生矛盾，爷爷不小心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从此他就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这个念头估计埋在他心里有几十年了。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些，还是前两年爷爷告诉我的。前段时间我爸的公司出现了问题，人也被关进了监狱，家里接二连三又出了很多问题，我一边上学一边调查，始终没有结果，如果不是今天他们两个来，我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是什么感觉？”李止水为了缓解气氛，笑了笑。

    “没感觉，”沈佳聪擦掉眼角的泪水，“就是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强加给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也许他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吧。”李止水随意猜想着。

    “可能吧。”沈佳聪眼神暗淡，慢慢地低下了头。

    “经过这件事，我想他可能还会派人来，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撑一天是一天，实在撑不了，只好认命了。”

    李止水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要我帮你？”

    “你？”沈佳聪抬起头，露出鄙夷的神色。

    “对，就是我。”

    “不需要，我不想麻烦外人。”

    经过刚才的事情，沈佳聪对李止水有了改观，不过也仅仅是把李止水和沈利做了区别对待，因为她觉得沈利的朋友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是个坏人。”李止水问道。

    沈佳聪摆手道：“不会的，你开枪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仇恨，只有怜悯，你不会真的杀她。”

    “看不出来，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就对我改变了看法，很难得啊。”李止水自作多情道。

    “我承认，刚见面时是故意整你的，你跟着我那个没用的哥哥一起来，我是不会把你看在眼里的。”

    “那就是我的错了？”

    “对，谁让你招惹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