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不打了！”四眼把球往地上一扔，球反弹到了肖景身边，肖景接住球。

    “怎么，打不过就不打了？我们友谊赛呀。”肖景反驳。

    “我不像你们那么闲，还有空打篮球。我还有一堆重要文件要处理，我先走了。”边说边拎起一旁的包和衣服，头也不回径直走掉。

    肖景很不爽，看着四眼的背影说：“还是那么心眼，别管他，咱们继续。”

    “我也打不动了。”鼠标气喘吁吁地说，“待会还有一盘游戏，我也得走了。”他拿起东西，回头说：“改天一起打游戏友谊赛啊！”

    就剩下花帅和柯杨肖景二人。

    肖景边拍球边叹了口气：“想想当年，我们队那么威风，横扫全校。这才过了几年，大家变化那么大。”说完将篮球朝篮筐投去。

    柯杨淡淡地说：“他们其实一点也没变。”

    花帅一个飞跃将肖景没投中的球抢来，又朝篮筐投了一次，还是没进。他叉着腰说：“哈哈，没错，一点也没变。我也没变，没变就是我的不变。”

    柯杨站在三分线外，将球投了进去。

    花少鼓掌，末了他也拿起东西：“走了，替我向两位美女问好，我会再来看她们的！”说完潇洒地挥了挥手。

    柯杨从包里拿出两**易拉罐啤酒扔给肖景一罐。肖景接过啤酒，两人坐在篮球场旁的台阶上。

    “我还记得夺冠那天，我们五个人也是喝着啤酒，坐在学校的台阶上。”肖景说。

    “是啊，好像还是昨天。”柯杨喝了一口啤酒。“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聊过的话题吗？”

    “好像是关于未来想做什么来着。”

    五年前。

    鼠标喝了一口啤酒，另一只手随意比划着：“我的理想是能够研发络游戏，把工作和游戏融为一体，设计制造出让更多人疯狂的游戏。”

    花帅接话：“我可没有那么宏伟的理想，我现在在追一个美女，她是魔术社的，最近去了几次她们社，觉得挺有意思，要不以后我当个魔术表演家？骗骗姑娘，哈哈！”

    四眼在一旁不屑地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跨国公司的！”

    “成功人士，成功人士！”花帅在一旁插嘴。

    四眼得意地点点头。

    “我的理想是和自己最爱的人相守一生，还有就是成就柯杨！来来来干杯干杯！”肖景拿起啤酒罐，五人碰杯。

    大家喝了一口，肖景又用手中的啤酒罐朝柯杨手中的啤酒罐碰了下，笑着问：“你呢？”

    “我没什么理想，大概就是想虚度一生吧。”说完，他喝完了手中剩下的啤酒。

    “我现在终于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了，能在自己的象牙塔里虚度一生，也算是实现当初的理想。”柯杨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我记得你那时候说你的理想是和自己最爱的人相守一生，还有成就我，当时，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柯杨拿着啤酒罐碰了一下肖景的啤酒：“谢谢你，兄弟。”

    肖景的父亲是工作狂，母亲是提琴演奏家，两人对他的照顾都很少，时候他总是被父亲送去去柯杨家。他和柯杨特别玩得来，对柯方公司的人工智能科技研究也非常感兴趣。大一入学那年，肖景的父亲做生意被人骗去做担保，欠下债务后便逃到国外，母亲立马丢下他和情人远走高飞。债主天天上门讨债，肖景一直默默承受这这一切。

    直到有一天柯杨和父亲到肖景家去才发现他的窘境。柯方让他搬来自己家和肖景一块住，并替他出了学费和生活费才让他暂时脱离苦海。

    “玛丽亚，你是怎么想的？你还坚持对她的态度吗？”

    “如果我不知道她是机器人，我一定会全心投入。但是，她就算是机器人，我也全心投入。你看她又善良又美，比现在的姑娘靠谱多了。”

    “作为最好的兄弟，我给你的建议是：和玛丽亚保持距离。现在的你只是头脑发热，人和人工智能之间的感情，不是爱情，那是程序设定！玛丽亚会跟所有人都维持这样的关系，这是它的设定而已。”

    肖景没有说话，反复思索自己和玛丽亚的关系，可是每当他看到玛丽亚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又舍不得斩断自己的感情，于是就这样一直反反复复。

    天边的夕阳渐渐落下，天空渐渐变得黑起来。

    “肖景，”柯杨看着远方说：“我其实就你这一个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很担心你会在对玛丽亚的感情中越陷越深。”

    肖景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会儿。

    柯杨见他不吭声，又说：“你看，他们三个人都被自己的习惯控制，在死胡同里出不来。”

    说完看着肖景又说：“与当初所说的理想相距甚远，恐怕他们自己不会承认，只会推卸责任。对他们来讲，面对自己真实的无能、懦弱和失败，那才是更残酷的。”

    “你真的只想开咖啡馆吗？”肖景突然问：“我是说，开了咖啡馆之后，你觉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我活到现在，最充实、最舒服的日子。”柯杨说得斩钉截铁。

    肖景叹了口气：“其实尹嘉也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轨道上，她从就在弹琴，大学也是弹琴，现在还是弹琴。”

    “没错，她是个很自制的女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这点你们倒是很像。但你对她，那是爱情吗？”

    柯杨沉默了。

    “你不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吗？自从许呈露出现之后。”

    在此之后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回去后，柯杨把他们五个人曾经的理想和现在的状况做了整理，打印出调查结果后寄给了沈老师。

    肖景在跟柯杨那次篮球场的深聊过之后，反复反省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跟玛丽亚划清界限，也许不能继续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段“畸恋”中。

    他站在玛丽亚的门前，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要跟玛丽亚摊派。即使他可能只是在对一个机器自说自话。

    玛丽亚开门后，看见是肖景，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进了房间。

    肖景低着头，看着她说：“其实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是机器，对我不会有特殊的感情，是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

    玛丽亚突然走上前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肖景一愣，他捧住玛丽亚的脸，那双眼水汪汪的似乎饱含着眼泪，好像受了委屈。肖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我太渣了！

    玛丽亚踮起脚，慢慢闭上眼睛，肖景觉得脑子里懵懵的，毫无征兆，就这样吻了下去。她的嘴唇非常柔软的，温暖而干燥。肖景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他用力吻住她，倒在了地板上。

    “你也有感情对不对？”

    玛丽亚点点头。

    肖景抚摸着玛丽亚柔软的秀发，玛丽亚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这样的时刻，即使只有这样的瞬间，都值得自己付出所有来珍惜。

    第二天，ky ff打烊后，肖景带着玛丽亚去了思铭路附近的电影院。玛丽亚自从来到ky ff后，一直在店里忙着工作，除了一起回家，肖景再没有带她去过别的地方。肖景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好一些，毕竟她也是有感情的人。

    那是一家型电影院，每间放映厅内仅容纳十几个人，位置宽敞舒适，前面几排是单人沙发，后面几排是双人情侣躺椅。肖景带着玛丽亚走进放映室，里面空无一人。他们在情侣座坐下，肖景看离开场还有一会儿，问玛丽亚：“要不要吃爆米花？”

    玛丽亚点点头。

    “你等我，我去买，马上就回来。”肖景跑出门，撞到一个穿一身黑，戴着黑色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的男子。男子稍稍欠身，肖景也说了句“不好意思。”男子便走进放映厅，和他擦肩而过。

    男子压低帽檐，朝四周迅速看了几眼，径直走向玛丽亚。玛丽亚警觉地向后坐，背紧贴着座椅。男子走到它面前，双手抓住它的肩膀，一手推它的左肩，一手试图翻转它的身体。玛丽亚自从被许呈露修改过之后，自我防御能力有所增加，男子使出全力也没有将它的身体扭转过来。

    陆陆续续电影院走进来一些客人，男人看进来的人多了，再这样就会引起注意反而会有麻烦。他压低帽檐，走到后排座位坐下。

    没过一会儿，肖景拿着爆米花哼着曲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