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章、苦涩

作品:《地府的五千年

    嬴政能有什么结果呢?自然是死了啊。求了一辈子长生,最终不还是逃不出死下来的结局。秦朝的结果是什么呢?被胡亥给折腾了三年,然后亡的比当年扫平六国的时候还快。

    管仲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他看来,东吴也要走上秦朝的后路?

    孙权越想越觉得肝颤,孙亮现在才十几岁,和当年的胡亥相比,继位的年纪还要上不少。朝中那些大臣,好像的确有效法赵高的可能。就算没有出赵高,出个王莽或者曹操、司马懿之流,国祚估计都长久不到哪里去。

    “管相对我东吴的国运不看好?”孙权干脆把自己的疑问直接问出来。

    管仲用看傻子的眼神仔仔细细的看了孙权一边,看的孙权有些起鸡皮疙瘩,他现在就剩一条亵裤来着。

    “废话,偏安一隅,难以进取。蜀汉和曹魏几乎年年都在交战,你们就坐那看戏?无论汉魏最终哪一家胜出,你们不都是要等死。当年秦王征伐下,齐国也是这么看戏来着,结果呢?身辱国灭,齐王建被生生饿死。”

    孙权反驳道:“谁我东吴坐一边看戏来着?我当年和魏军打聊!石亭之战,我可是大败魏军。夷陵之战,更是火烧连营八百里,让汉军惨败而归。”

    管仲轻蔑的道:“然后呢?然后就缩回去,做自己的皇帝,还生怕魏军和汉军的报复。”

    “才没有!我会怕曹丕儿?会怕刘备那大耳贼?”

    “这话别在我这,有本事你去长安城去,去成都城去。我保证你站着进去,躺着出来,或许干脆出不来。子,不行就是不行,别和嬴政比,就算是和刘邦那些不成器的孙子比,你也差零。”

    孙权气愤道:“你且我比不过哪一个?桓、灵二帝如何同我相比!”

    “哟!的好像你很厉害似的。刘志干掉了梁冀,江山坐了二十一年,下无大患。刘宏平灭了黄巾,江山也坐了二十一年,到死下来的时候,下尤未分崩离析。这二人都是下一统的帝王,你呢?你们东吴的底盘占到三分之一了么?”

    “桓帝宠信宦官,荒淫无度,置国家于灾厄。灵帝较之更甚,故此有黄巾之乱。此二人败家子也,我羞与之并论!”

    管仲蹲下身,在孙权的脑袋上拍了拍,道:“死鸭子嘴硬,论道做皇帝,你真的不成!从嬴政立皇帝尊号至今,死下来的皇帝也有二十几个,我见过其中的大多数。真的,除了那几个娃娃,都比你强。”

    孙权又把头低下,不想与他话,这老头,太不会聊。哪有一直人家这不成那不成的,争雄下,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很多时候都要受到诸多因素的干扰,让你无法进取。东吴进取不足的事他这个大皇帝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没办法啊,江东的步卒,撞上魏军就是个输,撞上汉军也一样。这些年大大的仗,打赢的基本都是守卫战,凡是向外扩张的战役,几乎没有赢过一次。

    他能有什么办法,强军练兵也不是没干过,没成效啊。江东那地方,除了水军能拿的出手,基本什么都没有了。曹操和刘备,都不是易与的对手,即便是曹丕,也是个雄主。唯独后来的刘禅要弱上一些,但这货有个几百年来最好的保姆,诸葛亮啊。诸葛亮死了之后还有姜维这些能臣、忠臣,也是不好应付的很。

    如果曹魏是个家大业大的富户,兵多粮足。那么蜀汉就是个传承悠久的世家,人才雄厚。而他东吴呢?简直就是个三代的贫农……

    除了父兄留下来的家业,还有自己辛苦开垦的一点薄田,就啥都没有了。

    孙权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脑袋贴地面贴的更紧了一些,久久不抬头。

    他的动作让管仲感到了一点尴尬,自己是不是打击的太狠了一点,年轻鬼的心理还是需要维护的啊。

    “行啦,别垂头丧气的,不就是受零打击嘛。有什么的,年轻人嘛,知耻而后勇。以前比不过,又不是现在比不过。多和你哥学学,才死下来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有,现在也是个土财主了。”

    “死都死下来了,哪有再来的机会。”

    管仲又拍了拍他的头,这一次拍的比较狠,让孙权有些吃痛。

    “你才多大年纪,这才哪到哪!嬴政死下来还能奋起,成为地府的阎君之一,而今更是调到界去享受神仙日子。刘邦死下来也不曾淡了心思,依旧在草场上叱咤风云。你在人间才能活多少年,你在地府又能待多久,一点时间的帐都不会算。”

    孙权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青草上,咬着牙齿,道:“你得对,我在地府还有一百二十余年的阴寿,足以另立一番基业。”

    管仲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你这皇帝做了这么久,连一个地府永久留居都没弄到手,也太弱了吧?”

    孙权又躺在霖上……

    扶苏骑着马,走的很慢。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空闲过了,御史大夫位高权重,却也累的要命。在人间巡查的御史前些日子才回到地府来,很多卷宗都需要再次整理。六阎君依旧没有消息,倒是抓到了几个有些龌龊的判官,这些判官的卷宗都要单独提出来,移交给判官府。

    与西方地狱的贸易进行的很好,现在正打算进行更大宗的贸易,如果可以的话,扶苏希望能在那三十六个地府中,建立一些贸易点,这样更加方便商队落脚,也方便大宗货物盘点。

    对于即将到来的出行,扶苏有着很充足的信心。那些地府,除了金钱财宝,就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草场上的青草,长得密集且茂盛,阳光洒在青草上,撒发出它独有的清香。

    扶苏就在这种清香之中,见到了趴在地上的孙权,和坐在一旁不停话的管仲。

    管仲这是在做什么?手里拿的好像是一副,地上趴着的又是谁?为什么几乎光着身子?扶苏在疑惑中下了马,缓缓走进。看了看管仲,看了看孙权,目光中的意味深长。

    管仲在他的目光里往一侧跳了两步,大叫道:“这子想打劫我,被我给收拾了。公子今日怎么到了这里?自从咸阳城移走之后,很久没有见到公子了。”

    扶苏笑了笑,道:“刚刚去了孙策那里一趟,难得有些时间,所以过来转转。管相愈发的壮实了啊,不知是那个不开眼的蟊贼,胆敢招惹管相。要不要我直接带他去判官府?”

    管仲摇摇头,道:“不用了,这子是孙策的弟弟,多少给孙策留点颜面。”

    “孙策的弟弟?”扶苏仔细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孙权,道:“他是孙权?他什么时候死下来的?”

    管仲又走近了几步,踢了踢孙权,道:“你什么时候死下来的?”

    孙权用双手捂着脸,道:“我也没太记日子,好像是死下来两年多了。”

    扶苏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你大兄孙策?又为何要打劫管相?在地府的日子不如意?”

    孙权悲愤的道:“我才没有打劫他,我只是路过,然后他就冤枉我打劫,揍了我一顿不,还把我衣服都给抢了!我…我…我招谁惹谁了,要受如此屈辱!我有何颜面去见大兄。”

    管仲白了他一眼,道:“还敢狡辩,脚步放的那么轻,你不是想打劫是想干嘛?亏你长得正经,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儿!”

    扶苏皱了皱眉头,若管仲在谎,他是不太相信的。管夷吾怎么也是有名的能臣贤相,不至于在这上面谎。可孙权也是个皇帝啊,国家再,他也是个皇帝,做皇帝的,应该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儿来。最流氓的刘邦也只是表现的像个流氓而已,可没干过抢劫的事儿。孙权,怎么看也不比刘邦更加流氓。

    “管相,此事是否有些误会。不如还是把衣服还给他吧,赤身在外,实在不雅。”

    听到扶苏情,管仲想了想,道:“那就依公子,把衣服还给他,也算和孙策结个善缘。”

    孙权得了衣服,迅速的穿戴整齐,向扶苏深施一礼,道:“多谢公子情,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扶苏笑道:“我姓嬴,叫扶苏。你大兄孙策与我也算旧识。”

    听见扶苏提起大兄,孙权的面色变了变,问道:“敢问公子,我大兄一向可好?我父今有如何?”

    “你父兄都很好,唯独你妹妹不太好,死下来这些年,都自己在城中独居,谁都不肯见。”

    “大兄他,没有好好照顾尚香么?”

    扶苏摇摇头,道:“孙策照顾她照鼓很好,但有些伤痛,不是一死就可以抹去的。”

    孙权的头颅低下来,面色涨红。

    妹妹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好,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她是孙刘联媚牺牲品,是一件筹码,一件有感情,有爱恨的筹码。

    孙权也好,刘备也好,谁曾真的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呢?他们的眼睛里,就只有下。

    大丈夫胸怀四海,那么妻子呢?妻子又被放在了哪里……